于志宁都看穿了此乃李承乾之离间计,李二自是也看破了,这一点从李二对太子府三位詹士并未做出处罚便可看出。
而仅此,足以达到李承乾的预期,当东宫的小震荡传至朝野后,试问何人还敢再像以前那般,将李承乾当做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呢?
带头大哥就是带头大哥,比两位小弟可要机警多了,看到李承乾的变化,没过一个月,便趁着朝廷调动官吏的机会远走他乡。
是啊,保命要紧!
于志宁遁走后,李承乾并未赶尽杀绝,依然礼待余下两位詹士,朝武一时间竟看不出这位太子的心思了,拒李君羡猜测有二,一:可能是这孩子真如李纲所言,仁爱有余,魄力不足,短时间内,还是下不了狠心二:便是李承乾已然达到了李君羡心中的预期,想要将两位咬主人的狗,驯化成咬外人的狗。
若是达到了李君羡的预期,也就达到了李二对太子的希冀,于某程度而言,李二无形中将自己打造成了李唐一世,而自古以来,初代帝王交接权利时,往往都不太平。
就像一个父亲辛辛苦苦在沙滩上,堆起一座巨大的城堡,想要递到儿子手上,沙雕而成的城堡总会有所流失,并且儿子是否有能力安安稳稳接到手中都是问题。
而接到手中,如何打理,就又牵扯出帝王与百官不同利益面,帝王追求的是皇权,百官是氏族地主的代表,各自利益面不同,帝王若想成事,或可以军队威慑,或是以高超的权谋驾驭。
仅一项足疾,在天策上将心中,就已然断了李承乾军权威慑的能力,唯有如李二与萧瑀互相利用,或是运筹帷幄,在大局上压制如房玄龄等近臣,方能稳稳当当接过李二的班,做天下人的铲屎官。
正当李君羡揣摩父子二人心境变化之时,又出了一件让他迷惑的事,九月初,边关传来军报,吐蕃在组织了两次进攻,毫无成果后,暂时休战,要派使臣前来长安求和,也就是边犯松州最初的目的求亲。
外部事务基本了结,李二开始着手内部事务,不出所料,魏徵将官吏考核之事进言给了李二,迷惑就迷惑在,李二并未将考核主事一职,由经验老道的良相房玄龄担任,而是钦点太子李承乾主事,并下令太子可于东宫崇贤馆挑选、招纳学士,共同整理考核具体方案。
程知节得到的消息是,房母病情实在严重,房玄龄几次上书,李二于心不忍,愿在侯君集凯旋后,让其归家,至于时宰一职,意欲调大嘴巴萧瑀进京,或是由高士廉担任。
而裴行俭却言,乃是太子自己当着满朝文武向圣人请命。
李君羡的第一念头便是,李承乾有点操之过急了,官吏考核虽说能为李承乾立威,赚取李二以及文武百官对太子身份的认可,但同时也会得罪一大批人,以李承乾目前的威望,很可能会遭受反噬。这一点想必李二也心知肚明,如此,还要钦派李承乾主事,目的究竟是历练,还是有心为之?
更迷惑的是裴行俭竟然主动拜访,并拉上李敬玄,一同进入了东宫崇贤馆。对此,裴行俭解释,乃房玄龄即将离任,自己需要一个更高的台阶。
解释的倒是挺和逻辑,但李君羡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此番部署,很可能出自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之手,甚至连李承乾主动请命,都有可能是长孙无忌私下言说,目的是将他身边之人悉数拉开,好作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