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也算是读过几年书,亦常听儿子说道一些典故,近身上前回道:“依杜某之见,五郎应是胸怀大志,想要一展抱负,急缺人手,意欲学那孟尝君招揽各路人才,汇聚三千门客!”
“正是!”李君羡一拍杜崇圆润的肩膀,“正如杜公所言,我心中确是有几件大事要做,人手短缺,若一一挑选门客,必然贻误时机。招诸位前来,便是知晓诸位身上也不乏有过人之处,只是碍于诸多原因,未能施展。如今机会难得,望诸位好自珍惜。”
闻言,杜崇正腔鼓动道:“我等既已前来投效,自是唯明公马首是瞻!”
“唯明公马首是瞻,马首是瞻!”厅内众人纷纷附和道,渐渐声浪越发整齐,响彻大厅。
享受了片刻被拥戴的感觉,李君羡张手按下,众人当即止声:“诸位放心,我李君羡并非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之人,大事成就后,我自当为诸位寻一安身立命之地,荣享富贵,若是觉得李某还算一位明主,还继续同甘共苦,我自竭诚欢迎。”
这次,无有杜崇鼓动,众人亦是齐齐拜道:“谢明公再造之恩,我等自当犬马相报!”
见时机成熟,李君羡唤起众人:“既已打算与我同甘共苦,我也就丑话说在前面,我平生最好颜面,不问出身,不求回报,招揽诸多门客,便是想着脸上有光,但若谁人打着我崇贤坊旗号,出去惹是生非,让我丢脸受辱,届时莫怪我辣手无情!”
话说到这份上,杜崇不禁念起崇贤坊的地理位置,近前言道:“明公莫怪,我等皆为下九流出身,虽说已有悔改之心,毕竟多年恶习缠身,若是长期落住府上,一来,怕惊扰了府上家眷二来,难免有人按捺不住,或是言语有失,得罪坊临,岂不是让明公为难……”
“此事本公心中有数,只是本公为诸位寻觅栖息之地尚未落定,如今便由杜公先带众人委身昌明坊,不出三日,栖息之地必然落定,届时再精心筑建,门客住得舒适,本公脸上也有光。”
脸上有光?裴行俭险些笑出了声,李君羡为众人心中种下的这颗种子,怕是比一众流痞爹娘打骂、朝廷法纪还要管用。
人设嘛!当然要立的直刺人心,这样才能时刻提醒众人身上还未完全洗脱的恶习。
拉了两车酒水、米粮,几箩筐蔬果,将众人送出崇贤坊,李君羡叮嘱杜崇道:“这几日若是有人想要进昌明坊,杜公只管让其来崇贤坊。至于昌明坊一众门客,杜公回去后,便说,待栖息之地落定后,本公要挑选几位得力干将,能者皆有厚赏,让众门客早做打算!”
这一招,裴行俭再熟悉不过,没想到李君羡竟然把李二的打一棒,给个甜枣,玩得游刃有余。不禁上前问道:“十日将近,昌乐坊至今悄无声息,不知五郎是施了妙法,还是意欲放弃?若是就此放弃,今日收服的一众门客每日所耗财物,与五郎输我的十头黄羊,怕是圣人赏赐的五块金饼不够相用吧?”
言罢,又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昌明坊乃流痞占据,并非归其所有,我若求胜心强,呈递民部,带着长安县懈差役,或是直接由金吾卫插手,将众人驱逐而出,想必五郎在众门客心中刚树立的地位,也会有所动摇吧?”
“裴郎可真够坏的!”
李君羡轻笑一声,哈欠连连,张手一抹脸上疲倦:“十日之约还有两日,裴郎既然心切输赢,不妨睁大双眼瞧个仔细。若真想使坏呢,本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