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惹了祸事,二人还想遁走,刚夺路奔出坊门,不想就与巡查路过的金吾卫撞了个满怀,还未等凶神恶煞的金吾卫询问是何坊坊民,二人夹紧了裤裆,一股脑全撂了。
在矮墙处拿了几个运送财物的同伙,守卫才知申国公府进了窃贼。与此同时,刚撬开高士廉家库房的几个蟊贼听见府内家童搜查的声响,仓皇逃窜之际,翻进了紧邻的元真观,观内皆是女真、女冠,守卫与家童不敢贸然进去捉拿,急忙通知了申国公与赵国公。
折腾了半个时辰,终是将一伙贼人悉数拿下,正在鞭笞拷打,金吾卫翊卫匆匆前来报信,长孙无忌这才知晓,城南乱成了一锅粥,忙派人前去打探最新情况。
接连两批探子传来回报,长孙无忌顿时明白,闯下大祸了,立即招呼门客商量解救之法。
暗杀皇甫林川的主意,便是出自府上一个名唤郑勇的门客,此人出身荥阳郑氏,只不过是庶出,加之郑氏自贞观起,几乎快被挤出五姓七望,更是难有出头之日,辗转多年,投于长孙无忌门下。
奈何赵国公府门客数百,人才济济,在府内闲吃闲喝度日六载有余,竟是屁大点忙都未帮上,常与人酒席间诉苦怀才不遇。前日在东宫门前偶遇魏郑公,见其面露难色,便想着帮其解难,趁机转换门庭,他日好为魏郑公举荐,得个一官半职。
追问之下,才知是为昌乐坊一众流痞骚扰家庙所恼,前去先探究竟,哪知喜从天降,竟从此前相熟的禁军小校慕容索口中知晓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忙回崇仁坊禀告了长孙无忌,一番商讨,给长孙无忌出了个天衣无缝的栽赃嫁祸之计。
此刻,城南大乱,又有蟊贼窜入城北权贵宅院,传回来的信息,也是言,长安、万年两县差役悉数出动,连同金吾卫一起围剿,亦未曾阻止一众流痞流窜与各个坊内,还有向北蔓延之势。
事到如今,郑勇还沉迷与自己的天衣无缝之中,劝慰长孙无忌,只要慕容索能在大理寺卿樊可求面前,咬死杀害皇甫林川之人为李君羡,加之命案现场留下的铁证,今夜城南动乱之罪,亦可栽赃给李君羡,数罪并罚,不死也难。
可怜长孙无忌还真信了他的鬼话,扬言看在李君羡戍卫玄武门多年,无有功劳也有苦劳,届时不妨为其收尸。
当第五批前去大安坊的探子迟迟不归,金吾卫又不断向大安坊调配支援时,长孙无忌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要亲自赶赴现场。
然而此时,金吾卫大将军已经下达了提前宵禁命令,金吾卫正结成四队,分别从四个角落,向城南推进,驱赶流痞回昌乐坊,长孙无忌也无法入内,只能与一众门客焦急在客厅商讨弥补之法。
几近子时,跟随推进的金吾卫探子回报,流窜在各坊的流痞除了抗拒者,被击杀当场,余下一众流痞已经悉数被金吾卫驱赶回了昌乐坊,并且流痞头领刘齐,已被万年县擒拿入牢,城南动乱就此平息。
约过片刻,前去大安坊的探子也回来禀报,大安坊在大理寺、长安县的控制下,安然无事。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府内阍者来报,长安县县令裴行俭求见,长孙无忌煞时心凉半截。
正在门外等候的裴行俭,仰头对月长叹:也不知道李君羡是怎么想的,那慕容索既然已经道出了教唆他栽赃自己之人,来自崇仁坊赵国公府,为何不与圣人对峙,反倒要他亲赴前来,说甚人无横财不富!不仅要给樊可求换件新春袍衫,还要从此巨富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