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于厅内一声不吭了几个时辰,险些将萦娘吓出一身病来,早就做好的饭食更是不敢贸然送进去,直到千牛卫摆开阵来,四人好似孩童一般于东院并排放水,她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却是心中将夫君咒骂了无数遍,无辜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提心吊胆,等今夜过了,非得好好言语一番,她可经不住这般折腾。
而东院受了羞辱的李二更是来气,明明自己于四人中最为年轻力壮,却在男人最在意的一面,输给了年近六旬的魏徵,尽管李君羡好言奉承:“陛下儿孙满堂,常人羡慕犹未不及,何须为此小事而烦恼?”李二还是记仇了。
眼下形势,李二自是不会当面与李君羡为难,但报复又何须亲自动手呢?
几日后,春暖花开,满城香味萦绕,掖庭宫的春梅争相夺艳,一派春意盎然,李二趁机请韦贵妃、燕贤妃后迁封为燕德妃等一众妃子,于掖庭摆下赏花大宴,勿论贵贱,几乎将全长安所有文武百官妻妾全都请入了掖庭,阵势不输两仪殿宴请一众武官。
萦娘去年与苏定方妻子陈慧学了不少盆栽插花技艺,二人自是于赏花大宴上脱颖而出,待到大宴结束,被燕贤妃强留掖庭呆了一夜,促膝长谈间,不免聊起平日之私密。
那燕贤妃出身北朝军事世家,祖先乃燕国之后,因体态沉静,见识广博,处变不惊,诗词俱佳,为李二垂爱,除了以故去的观音婢,算是一众妃子中,与李二最为心意相通之人。
也不知李二为燕贤妃下了什么密令,燕贤妃又与萦娘传授了什么秘技,在李君羡出行洛阳之前,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用那句流行的广告词来说,便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两年后,也是在燕贤妃的力荐下,萦娘与陈慧皆被册封为三品郡夫人,头衔上比还未正式升任郡侯的李君羡大了半级,两个难兄难弟从此被克制地死死的,时常抱头痛哭,咒怨李二太过心狠手辣。
别看二人叫苦连连,实则内心狂喜不已,有李二假借燕贤妃之手,庇护家中女眷,解决了后顾之忧,头衔上逾越礼制大了那么一级半级,又有何妨呢?
在没有确定谶言、星象属实之前,这已经算是李二最大的宽容了,至于拉上苏定方之妻,也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只能说,李二不愧是一位好老板,前前后后都给李君羡考虑周到了,剩下的便是他出行洛阳,大展拳脚。
拒李君羡后来的观察,萦娘应该是知晓她的三品郡夫人是自己今夜以命相赌换来的。同时,也很清楚自己夫君这一载为何不思归家,毕竟她与李君羡本体已是二十余载夫妻,知深知浅,就算是克隆一个一模一样思维的李君羡过来,也会察觉一二。
至于为什么没有拆穿,还时不时帮衬李君羡一把,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也是李君羡一直说拖欠了她的原因。
相比于日后的其乐融融,今夜的提心吊胆还在继续,李君羡的第一问才只是冲破了李二的防线,第二问却是直指李二本人,让君王当面承认错误,可比让君王暂时放下对子嗣的偏爱之心,要凶险的多。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如何打李二的脸,还能让他不记恨,李君羡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折腾了半日,夜已入深,唯有李二吃喝过一盆红豆羹,两个老头子早就饥肠辘辘,回到客厅,也不记得洗手,随口打了个招呼,便狼吞虎咽起来。幸亏今夜萦娘烹煮的食物还算美味,若不然,被李君羡忽悠来一同提心吊胆,仅李勣一人的怨气,就能将李君羡洺州祖坟问候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