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裴行俭手中击发的捕捉网,大张虎口扑了过来,一众观摩团的胥吏正是惊愕,却见校场中齐刷刷冲出十一二人,并排挺背,挡在李君羡身前。网口再大,也难包裹十一二人身躯,网角的锡铁只在最外围的两人臂膀蹭了一下,便卸了气囊喷发而出的力道,散落地上。
“还挺护主!”一击不中,裴行俭难免有些失望。
只是他这一调皮,煞时间成了校场内的众矢之的,不禁李君羡调教的门客恶狠狠地盯着他,连张士贵、樊可求等人,也是连连叹息。
夺了他手中弓弩,李君羡大手一捏,将裴行俭提拎半空:“裴郎可真是胡闹!伤了魏郑公等人,可如何是好?若真有心,不妨与我门客比拼一番,也好让我看看裴郎大病初愈后,恢复了几成。”
说起此事,李君羡就觉得好笑,自陈皮源源不断从江南道、岭南抵达京畿,在长安、万年县的助力下,长安病情很快得以控制,患病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可偏偏裴行俭因忙碌,又再次染病。
卧病在榻的他,也不知是伤了脑子,还是心中真的还气氛赵国公府一事,将气全撒在了他李君羡身上。言自己是妖孽,每每遇到,必逢灾祸,保不住再次染病,便是因他而起。
心中积郁数日,实在难解,便随手画了一副他的小像,挂在自家乌头门侧的架戟上,与外人说是,以毒攻毒,以妖孽趋避灾祸。
最可气的是,裴行俭的夫人陆氏,与京武妻妾游逛闲聊时,脱口将小像一事以笑谈言于众人,各家还真就信了,每逢初一十五,都要请一副他的小像挂在自家乌头门侧的架戢上。
搞得自己好像门神似的,这不抢了秦琼、敬德的饭碗吗?
等自己哪天遇到邪门事了,也随手画一张他裴行俭的小像,挂在乌头门侧的架戢上,凑成一对,看护院门之事,不能由一个人出力啊!
一听又要比拼,裴行俭连连退步:“我可不敢再与你这妖孽比试,先前所欠黄羊,至今还未付完呢,我可不想再需上加霜,失了我守约之名。”
言罢,忙转移话题道:“今日除了弓弩演练,还有何花样,不妨一一施展,我也好长长眼,从五郎身上学得一二。如今初春,再食黄羊,已无大趣,不如待晚些演练完毕,将先前所欠黄羊,改由羊肉面饼,于校场内摆上几十桌,一并还了,也算是了了旧账,不知五郎意下如何?”
略作思量,李君羡轻笑一声:“裴郎守约之名果然真诚,不过近来宣义坊伙食大大改善,已非羊肉面饼能满足我这群门客之口。再者,我即将出行洛阳,不如待我整顿宣义坊后,于府上摆上几席送别宴,届时所需出纳,你我各分一半,以此了账,不知裴郎又意下如何呢?”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妖孽要走,我自是欢喜之至,花钱消灾嘛,就这般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