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般情形,薛进方这才稍有放心,拍拍兄弟二人肩膀,欣慰道:“待盘陀山诸事落定后,本君必为你二人请功,届时不妨来刺史府为本君效力,必有一战抱负机会。”
水涨船高,寇腾已然不把自认为被贬洛阳的李君羡放在眼里了,以雨势渐盛,催促薛进方尽快收兵回府,他好与弟弟寇冲盘算盘算究竟去谁那里奔个前程。
山上有两千余响马俘虏,东西两沟还有近千人,硖石关曲道王复生又擒了二百余人。至于渑池的山谷中,郝呈本能将对峙的响马借洛阳援兵生擒,不想,洛阳原本抵达后,那领头的几个响马见势不妙,仓皇逃窜,反而进入了郝呈早前部署的霹雳弹阵中,几乎全军覆没,侥幸活下来的,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
两军夹道,押赴俘虏于蒙蒙细雨中沿北崤道向陕州急速行进,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薛进方再次愁从心来。俘虏太多,已不是请功的问题了,若不能安置妥当,祸患可比寻觅不到真正的响马头子危险的多。
依照大唐律例,这些缴械投降的响马,除了其中几位头领回被斩首示众,余下喽啰在经过审讯后,全都会分批遣送去剑南道或是岭南道。
问题就在于,这几位头领作恶多端,早就知晓自己被擒后的下场,而且依适才薛进方对几人的审讯来看,几个人对那失踪的二头领之事闭口不言,至今不知其姓名来历,俨然是那二头领的死忠粉。
薛进方担心,那二头领若一早溜出了盘陀山,很可能会在朝廷调令抵达之前,想方设法解救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响马。而洛阳援军不可能一直驻扎在陕州,仅以陕州兵力,还真无法确保看守住数千响马。
“待回到陕州,立即奏明朝廷,尽快派兵前来接手吧!”李君羡提醒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薛进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只是……只是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话间,已是能远远看见烟雨中灯火大盛的陕州城,薛进方正欲下令,再加快步伐,立马侧身之际,脸色斗然大变,任由细雨拍打铁青的面庞,亦是迟迟不语。
顺着他眼神呆望的方向看去,只见灯火大盛的陕州城越发明亮,好似初升的朝阳滚滚躁动。走在最前端的几位小校也发觉不对,俨然是陕州城走水了,并且还不是一户两户。
陕州兵士家眷多在城中,不免心切亲人,慌乱中数十人脱离队伍急急向城池奔去,一时间两军夹道之势裂开好几块缺口,那几位盘陀山的头领趁机怂恿众喽啰起哄,转眼已是有十余人沿崤道向附近村落窜去。
说时迟那时快,尾随大军之后任飞、邱定带着宣义坊都卫展开阵型,终是赶在十余喽啰进入村落之前,将其射杀。
于此同时,李君羡、薛进方已然重新控制住了两军阵型,薛进方手起刀落,就将适才叫嚣怂恿的两个头领斩于泥坑,指着尸体厉声喝道:“本君已是给足了尔等面子,但若再有人不识好歹,莫怪本君辣手无情!”
言罢,勒马奔向押后的张慎几等几位洛阳录军参事,抱拳道:“响马贼心不死,恐有围魏救赵之心,烦请诸位押赴众喽啰暂且于硖石关驿馆落定,待我与众军先赶回陕州救火。”
闻言,几位录军参事略作商议,张慎几振臂一呼:“众军听令,掉头押赴响马暂定硖石关,途中但有响马意欲逃脱,就地格杀!”
话音未落,李君羡亦是紧急唤过郝呈,先带宣义坊都卫快马赶回陕州城,护卫王妃与货物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