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也同样不是原则性问题。
一个牧民,只需要保证自己家族中的女人,生出的都是自己家族的血脉。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哥哥的、弟弟的,亦或是叔叔的、伯父的,乃至于父亲的,都没有关系。
而前面又提到匈奴部族的形成,通常都是以一个家族为起点,在家族转变为部族的过程中,血脉可靠的男丁就显得十分重要。
这种时候,就是女隶发挥其价值的时候了。
为家族,生下尽量多的血脉。
从狭义上来说,更多的孩子,意味着将来能有更多的战士而从广义上来讲,一个人丁旺盛的家族,也能对其他的草原家庭又更大的吸引力,对促成部族形成,也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男隶,显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炮灰嘛
死了再去抢咯
但这种情况,却有个例外。
汉奴的价格更高,显然是有原因的
相较于身材矮小、寿命短的可怜的草原民族,汉人的身材更高大,更聪明,也能活得更长。
男隶更长时间的保质期,以及女隶更多次数的生育,便是支撑其汉人奴隶,在草原上有价无市的根本原因。
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次要原因。
比如优化基因啊丰富基因类型啊借种什么的。
结合此间种种,匈奴人入侵汉室,能让部族勇士在外吃两个餐补不说,还能大概率带回粮食,小概率带回价值连城的汉人奴隶。
撇开战斗减员的损失不谈,南下攻略汉室,对匈奴人而言,几乎就是旱涝保收的好买卖。
匈奴几乎每一次大规模南下入侵汉室之后,一到三年之内,匈奴人几乎都能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
而对于更靠近汉匈边境,甚至大概率有机会直接参与战争的幕南各部落而言,大规模入侵汉室,尤其是在单于庭的带领下入侵汉室,那几乎不亚于在后世站上某一个风口。
这样说来,如今充斥幕南的战争气息,以及贵族、牧民、奴隶脸上都掩盖不住的喜悦,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沉寂在对未来的遐想当中,以至于都没有人发现,此时此刻,被所有匈奴人奉为在世神的单于冒顿,正在自己的单于大帐内,接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汉人小皇帝,真的把军队都派去了北方?”
看着眼前身穿匈奴服饰,却明显长着一张汉人面孔的贵族,冒顿眉角一扬,不由有些不敢置信起来。
但很快,冒顿也就相信了这个信息的可靠性。
作为已知世界唯二的大块头,汉匈双方对于彼此,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就如同汉室朝堂,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匈奴和月氏人不对付一样,匈奴单于庭的贵族也基本都知道:在汉室的南方,有一个叫越的国家,是汉人的心腹大患。
若是没有十几年前那场平城战役,冒顿对越的了解,甚至可能会比对汉人的了解还要深刻!
毕竟那个被叫做越的国家,是那个人的部队所建立
而象征那个人的黑龙旗,几乎都纂刻进了草原民族的骨子里。
当年,冒顿被父亲头曼送去东胡部做质子,生怕东胡部一怒之下灭了匈奴部的时候,那支高挂黑龙旗的部队,就已经把草原上最强大的东胡部,给赶到了如今的幕北!
对于草原民族而言,那段见黑龙旗而逃见黑甲骑便跪不敢南下牧马,只想北遁大幕的时代,显然是个黑暗的时代。
但现在
“嘿嘿嘿!”
“汉人的小皇帝,只怕是要在南方吃苦头啦”
发出一阵冷笑,冒顿便抬起头,将目光转向眼前,做匈奴贵族打扮的汉人。
“东胡王。”
“韩王已经背叛了撑犁天。”
“但愿顿的统治下,不会有第二个叛徒出现”
意味深长的敲打一句,冒顿便没再理会卢他之的解释,只轻蔑的挥挥手,将卢他之呵退。
在卢他之退出毡帐的一刹那,冒顿的脸色便陡然黑了下来。
“月氏人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听闻冒顿发问,一旁陪同的左贤王稽粥自是稍一低头。
“禀告撑犁孤涂:小王率本部撤离后,月氏人便从躲藏的山谷中走出,重新掌握了一些草场。”
“明年,恐怕小王要重新布置大军,将月氏人逼回原处了”
稽粥话音刚落,冒顿便怒不可遏的一拍大腿。
“肮脏的鹫鬣!”
大动肝火的发了阵牢骚,冒顿只得稍捋捋气息,面色凝重的望向身侧的稽粥。
“月氏人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什么时候宰了吃肉,都是可以的。”
“现在的大事,还是在汉人身上!”
说着,冒顿便再度不可抑制的咬牙切齿起来。
“韩王部的奴隶,已经逃到了汉人的土墙附近。”
“汉人必然会打开关隘,接那些可耻的奴隶回到汉地。”
“顿打算偷偷跟着那群奴隶,趁着汉人打开关隘的时机,一举攻入土墙!”
言罢,冒顿便目光灼灼的看向稽粥。
“左贤王部,要随时在顿身边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