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投射下斑驳的光影，清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气，王素素渐渐冷静下来。

去哪里避难，成了一大难题。王素素心里紧急盘算，去二叔家显然不可能了，那里也极危险，怕是也被灭门；家里的田地？估计也被洗劫过；城东的秘密酒窖？太远，根本不可能绕过去……思索半天，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后面黑衣人跟的紧，容不得她犹豫。

迫不得已，她只好驾马在林间小路上见道就走。树林郁郁葱葱，道路依山而开，因此多有转弯，可勉强阻挡黑衣人一点视线。

夕阳西下，染红了一片天，在树林间，透出点点红意，投在王素素的眼里，染红了她的眼。

错乱的马蹄声隐隐传来，王素素的眉皱得更紧了。

小红马跑不动了。

小红马今天跟着王素素出去了一天，只是吃些青草，并没有喂它饲料，早就饿了。如今又驮着她和小翠赶了这么久的路，已出现疲态，跑得慢了许多。

王素素的情绪出现了波动，前倾的身子不免有些松弛下来。小翠本就拦腰抱在身后，她明显感觉到了王素素的变化，以及这轻微动作里的自弃。

不过一瞬间，小翠已有了决断，她咬牙对王素素说道：“小姐，我无父无母，险些被狠心的叔叔婶婶卖去青楼。是夫人收下了我，将我带到府上。”

“小翠！”王素素心里一惊，想要打断小翠。

“小姐！你许我把话说完。在府上十年了，老爷夫人待我极好，吃穿用度都是丫头里最好的，日子过得甚至比一般人家小姐的还要好。小姐待我更是情同姐妹，从未让我受过任何委屈。可是老爷夫人都已经没了，没了！老爷夫人唯一的心愿便是小姐好好活下去。小姐，小红马撑不住我们了，继续下去，只能是两个人都送命！小翠已是侥幸多活这么多年，今日多谢小姐不弃之恩，可小翠不能再拖累小姐了。”虽然逻辑不清，小翠说得急切却又冷静，明显，她已下定决心。

“不行！”王素素咬牙，拿着马鞭狠狠地又抽了小红马两下，催促它再度加快。

“小姐您不能让老爷死不瞑目，也不能让我白白牺牲，所以，您一定要活下去！”小翠咬着牙快速说完，说话间，抽出右腿来，侧卧在马侧，然后松了左脚，从头上拿下头衩，一把锥在马屁股上，接着滚下了马。受不住惯性，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堪堪稳住身形。

“小翠！”

这一切不过眨眼功夫便已完成，马吃痛急速奔跑起来，王素素回头，眼泪便随着转头的动作，甩了出去。刚好看见小翠在地上翻滚，接着马转弯，便再也不见了小翠的身影。

王素素咬着下唇，刚刚停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翠，你怎么就这么傻？

马在林间飞奔，王素素对这里并不熟悉，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可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夏日的傍晚，即使太阳已经落山，依然一片明亮。后面的马一直追得急，让人无处可躲。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后面的马蹄声又隐隐出现。王素素侧耳细听，比之前少了一匹，他们定是分头行动了。

她的心又一次揪了起来，焦急地寻觅着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