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特站在道路中央,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异常高大。灰矮人和米瓦尔都清楚他那个“或许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办法是什么,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恍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要知道,希格特。”灰矮人首先开口:“即便在曾经的先民时代,魔裔也没有一个好人缘,原因就在这里。他们很多时候太……过于惊世骇俗。”
米瓦尔也开口劝说道:“希格特,我们或许有别的办法了解这里的事情,比如知情人。你的方法,最好不要随便让人看到。”
“如果能有其他办法,那当然最好。”希格特说道:“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很小。这个凶手嗜杀残忍,速度又快,距离这家伙近的人,只怕都难逃他的毒手。远处的人或许会藏起来保住了性命,但在那样的慌乱中,他们能看到和记住的东西,恐怕很难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巴达尔曾经也奋战在战场的一线,米瓦尔更是在这次征伐中一马当前,他们清楚希格特的推断很有道理。没有经历战场厮杀的普通人,在面对如此凶残暴虐的屠杀现场时,恐惧会迅速撕掉他们的理性,对他们的心灵进一步压迫。这种情况下,没有精神崩溃已经算是心理承受力不错,要是还能冷静地观察和记录,那就远远超出常人的范畴了。
“还是先叫人出来吧。应该会有不少幸存者的。”巴达尔向米瓦尔说道。
米瓦尔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号角,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号角声响亮而雄浑,惊起了附近林中不少已经回巢的鸟儿。伴随着号角的声音,其他布洛克人也一起敲打着武器,唱起了战歌。
这个场面看得希格特有些奇怪,但随着洛夫伦人一个又一个的走出他们的房子,解释了希格特心中的疑惑。在当下这种松散的封建领主时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统治他们的是原本的洛夫伦人,还是布洛克人,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统治他们的人会收多少税收,对他们的剥削和压迫哪个更严重。
联想到之前布洛克人的巡逻小队会来这里投宿,想必对这个小镇的洛夫伦人而言,已经接受了布洛克人对自己的统治。
“我们很少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似乎看出了希格特在想什么,灰矮人巴达尔说道。“毕竟,我们并非是真正的恶魔,我们信仰的也不是死亡之神。”
米瓦尔此时已经指挥布洛克人将死去的镇民们的尸体安置到一处草坪上,方便分辨和统计。镇子里的人们脸色苍白,显然死亡的冲击依旧在他们的体内。有些人认出了死去的亲人,暂时被恐惧压抑的痛苦立刻爆发,痛哭着扑了过去,抱着尸体哭诉着悲伤和懊悔。
米瓦尔也被这种哀伤的情绪所感染,他的胸膛强烈地起伏着。他的声音开始提高,大声地安抚着人们。他向幸存的人们承诺,一定会找到这个凶手,砍下他的头带回来,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在灰矮人的提示下,米瓦尔还承诺说,将会一定程度上减免税收,以帮助活下来的人能够度过这难关。
这时,几名布洛克人已经从小镇的酒馆中搬了好几桶烈酒过来。希格特看了灰矮人一眼,走上前去,从米瓦尔的手中接过他的牛角杯,他高举着酒杯,高喊着:“所有活下来的人们,请停止你们的哭泣。我知道这不容易,但相比起对逝去之人的哀悼,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寻找到凶手。死去的亲人希望活着的人能够幸福地活下去,但活下来敌人,应该要为无辜的死者做些什么。”
希格特从在神庙内组织防御的时候,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额外具有魅惑的能力。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自己的声音特别大,还是因为自己的外貌特别吸引人,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大部分镇子中的幸存者都围拢了过来。
希格特举着牛角酒杯,看着布洛克人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杯酒。他仰起头,一口气将整杯酒都倒进了自己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