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城非常的大,也非常的规整。
东西南北,四市分列。
东西两市是权贵所居之地,南北两市就显得鱼龙混杂了。
秦国曾经的相邦蔡泽,在被罢相以后,就从东市搬到了北市,相府也被收了回去。
他现在已经年逾六十,没了劳力,无法劳作,罢相以后又没了俸禄,再无一丝进项。
还好,他的积蓄还有一些,再加上王学斌的接济,物质生活不成问题,但是,精神生活就不那么愉快了。
短短两个月,从一人之下的丞相,变成了普通的庶民,个中滋味,哪是用言语能说得清的。
蔡泽归家以后,没有闲着,每天都在琢磨着写书。
这个念头他很早就有了,以前身为相邦,每日为国家操劳,总是抽不出时间,现在有了时间,正好完成他一直以来的念想。
他虽然不敢自称成一家之言,但言之有物还是能做到的。
现在的他每天窝在家里,思考着如何下笔,如何书写他这一生。
书房里,蔡泽抱着一卷书,细细品味着,琢磨着别人的行文方式,思考着自己的书的内容。
这时,一位仆从叩门喊道:“大爷,有客上门拜访!”
蔡泽闻言放下书卷,缓缓起身,出了书房,皱着眉头向会客厅走去。
人走茶凉不是说笑,自从罢相以后,除了王学斌,再没有人联系过他,今日有客上门,也不知是福是祸!
蔡泽来到会客厅,看了看主位跪坐之人,眉头凝的更死了,抬手施礼道:
“蔡泽见过大王!”
施了一礼,随即走当一旁,沉声问道:
“不知大王拔亢前来,有何贵干?”
他蔡泽已经六十多了,一身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凝重,但不至于夺了心神,心思清明的很。
秦王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吕不韦,深吸一口气,脸色露出笑容:
“蔡相邦为国操劳一生,寡人前来拜望一番,也是应该!”
蔡泽双眼微垂,低声说道:
“老朽不当大王这般,大王当以国事为重!”
蔡泽当年也是一时人杰,后来在宦海之中沉浮了一辈子,秦王这点道行在他面前如同稚子一般,打动不了他的心绪。
秦王闻言脸色微沉,又看了一眼吕不韦,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无奈只能自己开言说道:
“相邦一生为国,劳苦功高,寡人自然不能寒了功臣之心!”
蔡泽看了看自己的小院,没有说话。
秦王见此也尴尬不已。
当初他为了登上王位,将相邦之位许给了吕不韦,再加上继位之后需要揽权,因而一即位就罢黜了蔡泽相邦之位。
他原想着蔡泽不会轻易就范,因此下手十分狠绝。
将蔡泽所有权利、财富全部剥夺,还准备罗织罪名将其下狱,以此杀鸡儆猴。
但是谁能想到,蔡泽偏偏轻而易举的就范了,交出了相邦之位,交出了相府与库藏,只身搬到这个小院,闭门不出。
蔡泽这一举动,弄的秦王与吕不韦不上不下的,之后的手段全部落空。
当初的秦王可没有想到今日会来拜访,自然尴尬不已。
秦王有些挂不住脸,再次扭头看向了吕不韦。
吕不韦仿佛刚刚醒过神来,看了一眼秦王,恍然大悟道:
“蔡相有礼了,大王今日来此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蔡相,还望蔡相指点一二!”
蔡泽看着秦王的表现,失望不已,这个秦王果然如同观澜先生所言,没有主见,摇头暗叹一声,低声说道:
“大王问吧,老朽自然知无不言!”
秦王与吕不韦二人对视一眼,看向蔡泽,沉声问道:
“不知先王所封妙澜君是哪一位,还请蔡相解惑!”
蔡泽闻言双目圆睁,露出了一丝精光,饶有意味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