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自小独眠,极厌恶与他人碰触。只是在有了它之后,才在榻前添了一张矮榻,铺了上好的裘毯,容它睡在身边。
即便眼下宿在客栈,也丝毫不差。
日暮时它走脱了,他头一次发觉自己的失措,那是他向来不允许自己出现的情绪。
极力的掩饰之下,笼在袖子里的手竟微微颤着。
如今将它寻回了,它却自顾自闷头睡着,丝毫的愧疚都没有。
他却气不起来,靠在榻上看着它的睡颜。
案上烛火微微晃了晃,他方回过神,顺手取了手边的书册翻看起来。
另一只手将它朝自己拢了拢,又搁在它颈间那片云柔雾软中,舍不得离开。
北境的战事,他本来没有太大的兴趣,北夏有足够的人手应付。
这一趟,更多的是寻那样东西。能让他亲自出马寻的,这世间本也没有几样。
这么想着,觉着拢着它的手中有些不同。
原本柔顺的触感,竟变得细腻而柔滑,且十分的温暖。
他一愣,缓缓移开了面前的书册。
她就这么安静而慵懒地伏在他的身边,如漆的长发蜿蜒流转,将婀娜的却不着寸缕的身躯恰到好处的遮掩着。
光洁而莹白的脖颈间,一道淡淡的红印。
门外极轻微的声响,令他猛地惊醒,瞬间已将手边的锦毯扯过盖在她的身上。
“少主,西岭的事已经妥了。新门主明日就可到任……”门外有人压低声音道,很快又退远去了。
澹台明僵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欲查看她的动静。
手还未触及她的额前,她却一个翻身,轻车熟路地钻进自己的怀中。
凝脂白玉般的手臂环在他的腰间,掩在长发间的侧颜,每一道弯折回转之间,都是极其诱人的存在。
他继续僵着,丝毫不敢乱动,生怕将眼前的幻景散了去。
然而她的馨香和绵软的依赖太过真实,这绝不可能是虚幻的一场。
轻罗睡得其实很辛苦,之前脖子里被戴上那个银铃,夜夜不得入眠,神魂仿佛被困住,浑身痛楚。
而她不敢将那铃挣脱,她还不能变回原先的样子。
澹台明对自己的意思,她看得清楚,可是这一切都不能继续下去。
看到慕容馨的那一刻,她很自然地觉得那是可以帮助自己的人,果然银铃被顺利除去,而自己也暂时没有变回原样的危险……
她这么想着,就觉得有谁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眉间。
澹台明一向喜欢在自己的鼻尖上描摹,此刻扰了自己的睡意,甚是恼人。
她不觉晃了晃脑袋,就觉着有什么不太对,身子有些冷,比平素里要冷了许多。
他的指尖凉凉的,仍停在她的眉侧,狐狸怎会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