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一个清晨,金修带着面纱,身后跟着金知蝉和金雀儿,那双渐渐恢复了生气的明眸,看这镇外仍然还在涌入镇中的人,流露出了忧虑之色。
她没有回身,用两个女儿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蝉儿,你看这镇上来得人越来越多,可是,他们大多都是以老弱居多。皇上一下子赐下了那么的多田地,你又把那些佃户全都赶走了,明年该怎么办啊?”
金修还是知道田产的事情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的圣旨一下,金知蝉、铁平和东方朔自然要告诉她这个主母。
得知这是皇上弟弟的意思之后,金修也就没有说什么。
刘彻的圣旨下达后,郎官军的官员们都此事非常上心,郎中令王臧便专门负责此事,只用了三天,就将长安城中郎官军退役士兵的情况彻底摸清了。不过,因为这些人老弱居多,这些老人又舍不得丢掉那些盆盆罐罐,所以,迁居的工作进行的非常缓慢。
现如今,太皇太后窦姬和窦家的威势仍在,可长安城中不单是郎官军,就连其他禁卫部队,上至军官下至士兵,全都从内心中开始渐渐向新皇靠拢。
这是因为,刘彻下达的圣旨中,并不是只照顾了郎官军的退伍士兵,而是兼顾了那些所有在边关受伤的兵将。
借着这个势头,像金知蝉所在的这个乡镇,刘彻又让人在长安城周边的几个县建立了好几个。
御史大夫赵琯这段时间,就是忙着彻查内史辖区内的贪官污吏,将查抄的财产全部用于荣养伤残退役士兵以及军属,而这几个乡镇的负责人则是王臧和赵琯推荐的,刘彻从中选取一些策论中善于政事的儒生。
这种事,刘彻当然不会将压力全部都压在姐姐一家身上。
三仙女镇,原镇民走了一部分,留下来的都是原先的佃户,还有不愿意搬离这里的钉子户。
而从长安城里先后搬到这里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人大关。
在这里并不能用惯常的户数来统计,因为,这一千人中,老弱病残幼居多。家中或是没有顶梁柱,或是顶梁柱变成了残疾。凡此种种,在铁平和宁成看来,明年这些人都会成为大问题。
金知蝉一边用右手的食指绕着头后的小辫子玩,一边解释道:“娘,你不必操心,女儿自由办法解决劳力不足的问题。不过,那些佃户必须得走,您忘了,他们可是那个土霸王的佃户,谁知道这些年,他们有没有跟着他做过坏事呢?再说了,女儿让他们离开,又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赶,他们不但可以收完这一季的粮食再走,每户还可以得到十亩耕地和一出房子。女儿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说道‘土霸王’三个字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着重说了出来。
果然,一提到那个胖子,金修就不再可怜那些将要被赶走的佃户了,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蝉儿,你让宁管家找那么多工匠干什么?咱们家可是每个月都要付给他们工钱的。”。
“工匠,当然是让他们制作商品啦!像房子,农具,娘这些东西没有工匠打造的话,从其他地方买,那就要花更多的钱了。”金知蝉狡辩道。
“唉!”金修轻抚自己的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的她不论问什么,说什么,这个女儿总有理由,就连东方先生那么大的学问,经常都说不过自己这个女儿。
“雀儿,跟娘进去学习女红!”说完这句话,金修又回头看了一眼金知蝉,无声地摇了摇头,领着大女儿缓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现如今,三仙女镇的学堂并未建立起来,东方朔如今也只是再教三个熊孩子读书认字。这三个熊孩子分别是金豚儿、木小八,朱宝儿。
木小八就是木恕的老儿子,而朱宝儿却是朱都的独子。金修原打算认木小八为干儿子,没想到,她一见到生得圆咕隆咚的朱宝儿,不知怎么的,就非常地投缘,金豚儿也十分喜欢这个小胖子,因此,她一下子就收了两个干儿子。
可即便如此,鉴于金修尊贵的身份,木恕和朱都也只敢让两个孩子做了金豚儿的书童,兼跟班。
朱都的女儿挺多,可那几个年纪都比较大了,金修便谢绝了收他的女儿进入金家做工。她是打算等镇里的人彻底安顿下来,再看看哪家的姑娘比较合适。因此,目前为止,金家并没有收丫环和使女。
金知蝉身边也只有铁梨花一个跟班而已。
之前,依照金知蝉的指示,木恕和童忠他们修建粪池,粪车的时候,已经五月份了。
再想给地里面的庄稼施肥,已经有些晚了。因此,金知蝉此举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为了做试验。
她打算拿出十亩地做试验,等粪池内粪便沤制发酵好,这种农家肥按照一定比例掺入清水,在将其均匀地泼洒到那十亩试验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