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金知蝉考虑到关中地区耕地面积较大,而不是江南那种被水网分割成小块的耕地。因此,她结合两种曲辕犁的优势,画出了中型曲辕犁。
众人将一套曲辕犁架好,米田扬起长鞭,耕牛闻声便开始奋力前行。
速度快,铁犁稳,犁出的沟深,转动非常灵活,而且,这种新型农具居然只需要一头耕牛和一个壮劳力即可。
接下来的展示更是令人叹服,原来,这次连耕牛都不要了。前头一个壮汉独自一个人抗着犁,后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驾着犁,开始人力耕田的表演。其速度自然比不上有耕牛的时候,可是,即便是这样的速度,也不是以往那些铁犁能够比拟的。
展示完之后,东平里的春耕正式开始。
惊叹完曲辕犁的神异之处后,那些来观礼的人又发现了三仙女镇里一些新事物。
“麦老,你说,这东平里耕田的时候,怎么把这田犁成了这个样子。”一个阜春乡的里魁指着面前沟垄纵横的田地,不解地问道。
被问的人也是里魁,姓麦,此人是汉文帝在位末年被选为力田,这才有机会成为一里的里魁的。
他如今的年纪也就是五十多岁,由于保养的好,人看着非常硬朗,他是种田的能手,也是阜春乡里老字号的里魁了,所以,其他人若是有田里面整不明白的问题,都会来问他。
麦里魁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紧锁着眉头,连连摇头道:“看不明白,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名堂。”
另外一个里魁指着旁边那些地里面还留着秸秆的田地,问道:“麦老,我也种了这么多年的地了,怎么到这个三仙女镇就有点看不懂了呢?您看,那边田里的秸秆怎么都不收割或者火耕,就这么直接开始犁田啦!这里面有啥子说法吗?”
“唉!”麦里魁长叹一声,还是摇头回答道:“看不明白,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名堂。”
好么,往日里一说到种田,便会化身为话痨的麦老居然被问得一问三不知。
最先提问的那个里魁哀叹道:“唉!你说这麦子,从我祖辈就开始这么耕种的,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种地的。难道这世道要变了不成吗?”
这时,一个一向消息灵通的里魁说道:“切,你小子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你们刚才问麦老的问题,都不算是东平里最新奇的事情,难道你们没有听说吗?东平里今年可不会用所有耕地去中麦子。铁平这个大动作可不得了,那是整整三万亩良田,铁平却只拿出一万亩种植麦子,剩下两万亩分别种汉麻和大豆。”
“真得?”刚才那四位一听,同时都被这消息给震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直盯着这个爆料的里魁。
“自然是真得!我兄弟媳妇的小姨子她姑姑的妹妹的小舅子告诉我的,他就是东平里的人,肯定不会骗我的。”这位和东平里的内线关系是相当的复杂。
“这个铁平也是太胡搞了,不好好打他的铁,却学着人家种地,他难道就不怕亏死吗?”旁边一个一直不服气铁平的里魁抱怨道。
“切,你们这些人真得以为这事是铁独臂拿得主意吗?”这时,说话的这几个人身边突然又窜出一个老头子,神神秘秘地问道。
“田老怪,你还没死啊!怎么,金家不是把所有佃户全都赶出了三仙女镇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麦里魁却认得来人,询问道。
此人正是一直都看金知蝉不顺眼的田老怪。今天人多嘴杂,米田这些巡视员又忙着犁田,他才得空出来继续散布谣言。
想当年,田老怪父亲和麦里魁的父亲同时被新丰县令选为力田,两家上一辈之间还交好,可是到了他们这一辈,关系突然变得很差,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可如今,麦里魁仍然是里魁,而田老怪却混成这个样子,他自然会看麦里魁不顺眼,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哼!麦老鬼,你都没死,我肯定得好好活着。”
“田老怪,你刚才说得是什么意思?”
田老怪闻言,很恨地说道:“什么意思,很简单。外面都传铁独臂是个妻管严,可你们都不知道,他这个里魁根本就是金家的傀儡,说明白点,他就是金家那个二小姐的傀儡。”
“哦!这十里八乡的人都在传这三仙女镇,是因为来了金家的三位仙女才改的名字,而这位二小姐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这位二小姐今年才几岁啊,居然能够使唤得动这么多大老爷们。”麦里魁人老成精,自然听得出田老怪话中充满了怨气。
这样的人说的话,难免会变得非常偏激,能信一半就不错。何况,要说铁平是傀儡,这有可能,可今天来到三仙女镇的新任徐县丞,还有那位一直陪着县丞说话的书生,难道也是傀儡不成。
不要忘了,还有那位大家一直都未曾见过的小韩将军,他难道也会是一个女娃娃的傀儡不成吗?
所以说,在场的大多数人也就是听听田老怪的抱怨,谁也没有把这老疯子的话当真。
“哼,那女娃娃我只见过一两次,看年纪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她居然说老夫种得麦子不妥。你们说,这是不是个大笑话。”田老怪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他照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