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左游缴愤然起身,怒声说道:“这如何能行,我们费心费力种出来的蔬菜,凭什么要交由你们去卖呢?更何况,这菜若是种得人多了的话,今年这菜的价格肯定会降下去。到最后,我们这些人又能得几成利呢?”
左游缴虽然说得是气话,可其话中并非没有道理。
不过,既然金知蝉已经如此安排了,宁成和铁平就必须要按照二小姐的话和这些自动送上门的人进行商谈。这其间,他们也会不打任何的折扣执行二小姐制定的所有计划。
铁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宁成便毫不客气地回答道:“我们东平里凭得是什么,你们都不清楚吗?条件已经看出,愿不愿意接受,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接受不了的人就趁早离开。宾亭长,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立刻会派人到你的庄上去。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这件事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就走。游缴实权不小,可毕竟他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他要是敢惹东平里的人,铁平向新丰县递个条子,他自己去做这个游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完之后,宁成又想起二小姐的行事风格,便又说了一句道:“对了,稍后,我会派人顺便让人带一份文契带过去,你和铁里魁将它都签了。你最好找一个识字的人。”
“我说宁管家,你这人做事怎么变得有点拖泥带水了。那什么劳什子契约,现在就拿出来,我签了不就得了吗?铁贤弟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你们尽管放心,我这就一会去就派人将此事通知我的那些同僚们。”对于这件事,宾亭长比其他任何人看得开。
他性格粗疏,不想铁平,可以算是文武全才的主,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这次能够来当这个亭长,虽然官职降低了很多。可是,他自己却甘之如饴,要是没有他和铁平之间的这层关系,这么好的位置根本就轮不到他一个郎官军中最底层军官。
这可是一个多少人花钱都没有能够求到的位置。
大树底下好乘凉,将卖菜这件事包给金家,那才是最为稳妥的一件事。
这两个乡官也许并不知道,去年冬天就因为卖菜而起得那场风波,金家轻轻松松地就摆平了让皇上都头痛的丈母娘。这件事,宾亭长自己,还有内史周边所有的亭长恐怕都知道。
要是他们这些亭长自己拉着菜去长安城中卖,除非依附那些高官豪族,不然的话,这运菜的车只要一进城,连车带人都会被那些人扣下,更别说车上的菜了。人如果能囫囵着回来,那就要感谢满天的神仙了。整个过程,金家也许会得利,可与此同时,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宁成当场拿出两个长的竹条,将契约简略的写了两遍,分别由铁平和宾亭长画押签字。
签过之后,宾亭长拿着一根竹条便走了。本来,他是想将这根竹条当场掰断的,可还是被铁平给劝了下来。
左游缴一怒之下,拂袖离开。他认为金家种菜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一群老弱妇孺种得,他家中那么多经验丰富的佃户有如何种不得呢?
若是东平里真有什么秘法的话,一旦各亭长答应东平里的条件,种植蔬菜这件事完全铺开,什么秘法都不可能完全保住。到时,他花点小钱便能将秘法收入囊中。
在场的人中,只剩下一个人——钱啬夫,东平里开出的条件,他自然也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