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营寨便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一方人吹嘘自己在第一届大娘子杯障碍赛上是如何身手矫健,一方人则吹嘘自己在义州每天吃牡蛎吃鱼吃到吐。
结果,参加比赛的羡慕吃牡蛎的,吃牡蛎的羡慕参加比赛的。
为了掩饰内心的羡慕与嫉妒,只能吹的更加夸张。
德庆咕咚咕咚一瓢水,作豪迈状:“义州那牡蛎,就跟头这么大,一个都能让人吃饱,沾上粗盐,好家伙,那叫一个鲜美,就那白白香香的鱼汤,都没人喝知道不?也就吃牡蛎噎住的时候才顺顺口!”
周遭的汉子们一个个咽口水,大牛已经抹了好几次嘴角了,心中立誓,下次再去义州,自己一定要去,就算在地上打滚儿都要去,娘的,头那么大的牡蛎啊,老子一下子得吃十个!
又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大牛高抬起脑袋,瞥了德庆一眼,不屑道:“牡蛎有什么好吃的,放俺面前俺都不吃,比赛才好玩你知道不?要不是赵宏那小子耍诈,俺就拿第一啦!”
德庆贱笑道:“耍诈?人家那叫动脑子,老子都听牛嘉那小兔崽子说了,萧小哥还说让你们跟人家学学。”
他娘的,牛嘉这小崽子嘴倒是快。
嘚瑟不成,大牛干脆不再掩饰,一把揪住德庆的衣领子,怒道:“下次义州,俺要去,谁都不准抢!”
“哈哈哈”
与营寨中的吵嚷不同,萧南与闾丘月的草屋之中则是一片安静。
萧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热坎,笑着问道:“热坎,不用紧张。”
说罢萧南别有深意地看了闾丘月一眼,你到底干了啥,你看你把人家吓得。
闾丘月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伙强盗的老大见到了自己就要跑,她也很无奈啊。
热坎本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唯独在闾丘月面前一点也放不开。
萧南放缓了语气:“热坎,你是哪儿的人啊,是义州本地人吗?”
“恩,不过我爹是洪州人,我娘是义州人,后来我爹便一同住在了义州。”
“你的中原话也是你爹教你的吗?”
热坎点了点头,萧南心道难怪他的中原话说的这么好。
“那后来你怎么成了强盗?”
热坎脸上涌起一阵悲伤,低声道:“爹娘死了,我就在亲戚家,但不久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们是为了我爹娘留下的薄产。”
“这跟你当强盗有什么关系?”
“亲戚家在他们的寨子里是土霸王,我一个人没办法报仇,只能当了强盗,后来,我跟老大说亲戚家有财宝,老大就把亲戚家洗劫一空。”说到这里,热坎的脸上浮现快意。
萧南点了点头,谋夺老幼资产的戏码并不罕见。
“然后你杀了他们?”
“杀他们?”热坎摇了摇头,淡淡道:“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我就是要他们活着,没有资产的活着,就是要所有人都嫌弃他们,都厌恶他们。”
这下连闾丘月的目光都聚拢在了热坎身上,她现在有一些后悔把他带回营寨了,这种心思狠毒之人,就该毙于掌下。
但萧南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继续问道:“你几岁被他们赶出去了?又是几岁当了强盗?”
“七岁被他们赶出去,十四岁当了强盗。”
“所以其中的那七年你都是流亡于义州,这就是你对于义州如此熟悉的原因,而你作为一个乞讨者,所有都嫌弃你,所有人都厌恶你,所以你才会把这一切还给他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