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智的禅房外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自生自灭的长了许多野草野花,虽不曾打理,但看着却也格外舒心。明珠对这位大师慕名已久,今日被父亲逼着拜见,心中忐忑不安。
知客僧笑道:“两位请在此稍候。”
没多久,禅门轻开,走出一名高大英武的男子,深蓝色的长袍墨色的腰带。白玉为冠,剑眉星目,贵气逼人。
向宁促不及防。
北海王也一时愕然。
两人意外的在此相遇,竟相顾无言。
边上的明珠简直欲哭无泪:让你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女施主,请进吧。”屋内传来苦智苍老的声音,明珠犹豫了下,拉了拉向宁的衣袖,提醒他回神,又愤愤然警告般瞪了眼北海王,这才踏入禅房内。
禅房内飘着股极轻淡的奇异香味。明珠用力嗅时,反倒捕捉不到香味,她暗暗称奇,行了礼道:“月家明珠,见过大师。”
“坐。”苦智睁开双目,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眸明亮深遂。望之如最幽深的大海,又似宽垠无限的宇宙。
明珠心下微颤:这位,是真正的大师!心中敬意与忧惧油然共生,生怕被他探清自己的道行,不禁将自己的气息压得更低。
苦智笑了起来:“施主不必紧张。听知客僧说,你每入山门,必有头痛晕眩之症?”
“是。”
“老纳为你诊个脉。”
明珠迟疑的伸出手腕,苦智干瘦如枯枝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一股温和之力穿透肌肤注入明珠的血脉之中。明珠顿觉神清气爽,体内残余的不适消失殆尽。
苦智收回手指。顺势从自己的腕间退下一串菩提珠串,递给她道:“东山寺佛法强盛,以你的魂体,承受不住也是正常。戴上这串佛珠吧。”
明珠惊骇至极的双手接过珠串,套入腕中,恭敬的道:“多谢大师相助。”
苦智双掌合什道:“施主心中也有执念,需知万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即好。”
明珠怔了怔,她有什么执念?对珍珠的执念么?
禅门外,回过神的向宁微笑向北海王行礼道:“见过殿下。”
“哦。”北海王神色复杂,“你,你的伤已经痊愈了?”
“多谢殿下关心。”向宁道,“已无大碍。”
点点头,北海王心底再伤感,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忽然间想起一事,转身问他:“你在宫中多年,可曾听说过杀人于无形的慢性毒药与方法?连太医也查不出原因?”
向宁楞了楞,不由问:“出了何事?”
“淳王妃怀了双胎。体力不支日渐衰败。只怕凶多吉少。”
向宁的神情登时笼上一层忧扰,欲语又止:又是孕妇!
北海王看出他似有隐情,低声问:“你想到了些什么?”
向宁迟疑了一番,苦笑道:“殿下还记得我缘何被贬出京城么?”
“你做坏了闵贵妃的珍珠。”北海王皱眉。以向宁的手艺,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向宁轻轻点头:“那枚珍珠,是陛下赐给闵贵妃的南珠。大若龙眼,光华璀璨。当时,闵贵妃已怀有身孕。”
北海王想了想:“是有这件事。闵贵妃年纪不小了。这一胎后来因体弱没保住——”他失声道,“珍珠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