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臣说完,朝桓楚拱了拱手道:“先前对兄多有隐瞒,对不住了。”
桓楚苦笑一声,坐了回去,道:“罢了,罢了,今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信,终究是你赢了。”
赵歇亦不得不向汉王称臣。
这时,薄昭进来禀报,说汉使已经来了。一直装醉的郦食其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他朝刘信看去,却看到刘信已经走下台阶,出宫殿门去迎接汉使。曾经酒醒回来,率领文臣,周叔率领武将也都跟在刘信身后。
郦食其对还留在堂内的桓楚、吕臣、赵歇等人道:“咱们也别愣着了,事关诸位今后命运吗,都去瞧瞧罢!”
郦食其带着三王也出了宫殿门。
刘信在宫殿外与汉使相遇,却发现是自己的四叔刘交。刘信先以叔侄之礼拜见了刘交,邀请刘交回宫殿内接待。
刘交微笑着道:“且先让我完成使者的任务。”
刘信单膝跪拜,周叔等人也不得不向身为汉使的刘交跪拜,刘交开始念诵刘信的敕封诏书。刘信听着诏书文辞雅达,又是梧桐,又是周公的,最后竟是要封自己为晋王,
此言一出,周叔等人都是狂喜。晋王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并不陌生,赵、魏、韩一向并称三晋。拥有晋王这个名号,岂不是获得了赵魏韩三地的宣称权。汉王为了拉拢自己的侄儿,还真是舍得啊。
曾经却从中看出了门道来。汉王虽然口口声声称赞周成王与唐叔虞的梧桐之约,强调刘信与自己的血缘之亲,但对于刘信的势力却是限制的。
第一,此诏书在封刘信为晋王的时候,却明确了刘信统领太原、河东两郡。对于刘信唾手可得的恒山、上党两郡却只字未提。
第二,诏书中还要求刘信前往洛阳参加诸侯国盟会。却只字未提对刘信有何任命,显然已经把刘信与桓楚、吕臣等人并列,其猜忌刘信之心,可谓是昭然若揭。
第三,刘邦派遣刘交来,不就是担心刘信不肯接受自己的敕封,因此特意安排刘信的四叔来此,给刘信施加亲情与道义上的压力。
第四,天下人皆知刘信与秦公主关系匪浅。刘信已经表态赢箬属于自己所有,可作为叔父的刘邦,并未对此有任何的表态。显然也担心刘信迎娶赢箬,会加强刘信对关中的影响力。
如此种种手段对付刘信,叔侄二人哪里还有半点信任呢。
曾经的这一番推论,刘信何尝不知,只是这个中滋味,只有刘信能了解。
但刘信也从未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刘邦的身上,他知道自家三叔是怎样的人。他要的岂是区区的晋王之封,他将来要的是将来治理天下的资格。
刘信谋求的是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刘邦的阵营中,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才是充分利用了血缘给他的优势。刘信是要做一枝缠绕大树上的藤蔓,这样,才能借着大树攀岩,才能看到天空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