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期抬头看了郭猛一眼,问道:“你也这般想的?以为我多虑了?”
“不敢,只是外人不如属下这般相信少将军。”
“那就下去让儿郎们多忍耐一些天寒地冻把营垒建好。”
郭猛无奈,只得遵从自己少将军的吩咐,冷着一张脸,催促士兵加紧干活。
虞子期却也听到了士兵们的抱怨,只是无动于衷,也不入营帐,只是在大雪天气下干站着,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长矛,一遍又一遍。
营帐外大雪连绵,丁公营帐内却一片暖洋洋景象。
营帐中央,一只肥美的全羊被用木棍串起,放在木炭下烧烤着,羊皮已经烤至金黄,渗出的油一丝丝、一粒粒往下滴落在木炭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营帐内偏一色的将军外,却还有一位显得格格不入的肥胖商人,四五十岁年纪,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丝绸长袍,红通通的鼻子,一张油腻的脸,眼睛又是小小的。他却是丁公今晚要招待的贵客。
商人自称姓田名李。田是瓜田李下的田,李是瓜田李下的李。田李自称定陶商人,闻丁公领义兵来,特意牵来了十只羊赠与丁公。
对于田李的想法,丁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汉军如果从白马津南下,定陶城必然遭受威胁。如今闻自己领兵来,自是要拉拢自己了。
对于田里来找自己,不去见与定陶更有渊源的虞子期,丁公更是持赞赏态度。丁公来守白马津,一直有两个担心,一个是虞子期的安全问题,另外一个则是虞家在定陶城巨大的影响力了。
丁公要守白马津,没有定陶城的物资支持是办不到的。如今见到定陶城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试问丁公如何不欢喜?
田李与丁公营帐内的诸将打得火热,频频劝酒,他自己也是海量,一杯杯酒下肚,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明亮,许多将领竟都被他放倒了。
“田兄在定陶,可听说过汉军的动静吗?”
田李先喝完了碗中的酒,又劝对面的将领也干了,这才回答丁公的话:“倒不曾听闻汉军有什么动静。说起来定陶还是受巨野泽盗的影响大一些。丁公可有意愿……”
丁公连忙摇头苦笑道:“我手下这点兵力,守白马津尚且艰难,如何能分心去剿巨野泽盗。田兄这可是为难我了。”
见田李神情黯然,丁公复道:“不过巨野泽盗是楚腹心之患,巨野泽盗一天不除,楚地百姓一日不得安静。待项王攻破刘信的兵马,我会建议项王集中精力对付巨野泽的彭越!”
田李复又高兴了起来,举起酒杯道:“有将军这一番话,田李倒也不虚此行了。”
丁公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回敬田礼。酒才喝了半口,却听到外面传来兵戈交击与战士厮杀的声音。一匹马冲进营帐来,越过烤全羊,直冲向丁公面前,如此好的骑术,如此的勇武,除了全旭,不做第二人想。
全旭一枪刺死了丁公,那些酒醉的将领,也被他挨个刺死,田李对周遭的血腥死亡熟视无睹,却是与全旭道:“你要小心虞子期!他可没丁公好对付!”
全旭也不搭理田李,只是用手里沾血的长矛挑开了营帐的布,一人一马冲出了营帐,却是将田李遗留在了原地。田李顶着头上的风雪,慢慢掏出了匕首,将全旭粗心未能尽杀死的楚军将领,给挨个补刀。
做完这一切,田李终于满意,随后走出对一名汉军骑士掏出了信字令,征用了汉军骑士的坐骑,一人一马离开了战场,慢慢消失了踪影。
而那名被夺了战马的汉军骑士却只能站在雪地中,留下满脸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