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彼长之下,曹参能够干涉刘信行动的措施已经十分有限。刘信也好,曹参也好,都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这也是曹参为何近日来闷闷不乐的原因。
可是樊哙太天真,依旧相信所谓的叔侄之情,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曹参为自己晚到,向刘信告了罪。
刘信微微抬起了身子,面露微笑道:“曹将军现在来,并未迟到,倒也无需怪罪。只因大家讨论热烈,会议便提前举行了。司马都尉,烦请你将现在讨论的议题与曹将军、文校尉……还有樊将军说一下。”
樊哙也在曹参之后来到了堂上。在曹参后面坐下了。刘信因此在话语后面加上了樊哙的名字。
司马芷当下朗声道:“派遣黄河南岸的斥候来报,楚军已经在加紧修筑冬营,显然并不准备在春日前攻我修武了。一旦春日来临,天气转暖,楚军必然奋力攻打修武。楚军骁勇,已不用多说。因此今日的议题便是讨论如何防御楚军。曹将军、樊将军以及文校尉,如何心中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表达出来。”
末了,司马芷也加了一句:“今日的一切讨论,都单纯从军事方面的角度考虑,多言,误言都无罪。如此规定,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畅所欲言。”
司马芷话说完,曹参沉默不语。樊哙却道:“信哥儿,我认为咱们占据修武,是完全有能力抵挡住楚军的进攻的……”
樊哙话还没说完,便被严举顶撞道:“樊将军此言,真可谓不识兵法。”
樊哙被严举的突然顶撞搞得面红耳赤,但因为早有话说,今日放开言论讨论,只从军事方面考虑,所以严举说樊哙不识兵法,樊哙却也要先听一听严举如何说。
文粟看到严举站了出来,也同样全神贯注起来。文粟曾经与严举并列,后来文粟让刘信失望,为刘信所抛弃,刘信却也同时对严举失去了栽培的兴趣。如今的严举也与文粟一样,在汉北军中担任一校尉而已。
严举也同样注意到了曹参身边的文粟,神情一时有些失态,但很快恢复了从容,面向刘信道:“如今楚军把守敖仓成皋,河南之险多为楚有。修武城虽坚固,孤城却难守。城若能分兵朝歌,不仅可以杜白马之津,且又能与修武城两两互为掎角之势,如此,才算是真守。光守修武,却是假守!”
严举说完,见刘信神情并无半点波动,神情不免沮丧。
樊哙道:“这位小将说的有些道理,是俺莽撞了。”
严举的建议与其说是对樊哙的反对,不如说是对樊哙守修武的一个补充。分兵朝歌,也只是为守修武而已。也因此,樊哙赞扬严举的观点。
刘信看向曹参,问道:“曹将军,你的意见呢?”
曹参知道躲避是躲避不了的,不过他也早已经为这个问题思考了许久,心中也是有一番看法的。
曹参站起来,道:“修武城无论如何都是该守一守的。但有一点我们应该首先要弄明白,守修武是为了什么?若不弄明白为什么守修武,我们接下来的讨论才会变得有意义。”
“那我们守修武是为了什么?”
文粟道:“自然是为了河北。”文粟这一番话说出来,触动最大的却是严举。
严举抬起头,看到了刘信脸上的微笑。刘信的微笑自然是因为文粟的回答。
刘信忽然道:“严举,你来说说文校尉是怎样想的?”
此言一出,文粟的表情黯淡了下来,严举则面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