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语被“信封”带着去了实验室。
依然是那个实验室,明明才过了一个晚上,安小语突然觉得世界已经不是她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了,而似乎自己,也开始变得不是以前的自己。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信封”掏出了门卡,刚要打开门,却听见舱门那头有什么狠狠地撞在上面,传来沉闷的声响,仔细听,门的那边响起了枪声。“信封”眼睛习惯性地眯了一下,拉着安小语向后退了一步,端起了枪,对准舱门。
面对各种的变故,安小语已经开始变得比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更加淡定了,她只是默默地找了一个她觉得相对安全的角落,把整个人缩了进去,准备着随时逃跑,等待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危险到来。
不管怎么样,总要面对不是吗?她想。
舱门马上敞开了,不过不是被打开的,也不是撞开的。厚重的合金舱门上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胳膊上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然后是另一只手,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双层的金属门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安小语看过去,就看到了里面的人,虽然沾满了鲜血,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这是当初实验室那边绿色舱室里泡着的人之一,本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样的实验,她现在有些明白了。
但是这种类似的实验,她只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过,就算不清楚帝国法律,也知道是犯法的,怪不得所有人都要针对这项实验,但是现在这个试验成功了吗?自己对实验到底有什么样的重要性?这个人又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信封”当机立断开了枪,枪响了两声,枪管还兀自冒着白色的厌恶。但是所有人都发现,门内的人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接着就是一道影子闪过,安小语看到了残肢断臂扬起,滚烫的血液落在了地板上。试验品并没有把他们杀死,只是将他们拿枪的手撕裂开来,不到几秒钟就解决了战斗,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小语,转身离开了。
安小语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马上他离去的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她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从瘫坐在地上处理断臂的“信封”旁边拿起掉在地上的门卡,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喂!”
安小语回头。
“信封”看了她一眼,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指了指右边。
安小语愣了一下,点点头,无声地道了谢,冲向了楼道的尽头。
她不知道“信封”是什么意思,但是本来就不知道往哪边走,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对人性的信任,出了舱门向右拐过去,身后的枪响慢慢地逼近,她想都没想,一直向前走,通过了不知道多少的舱门,终于,打开下一道门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安小语觉得似乎是上天注定的,每当她将逃亡的路走到无处可走的时候,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居然都是白苋,这个当初她最抱有敌意的人,不管是迟默还是关觉,都至少保存着对她的尊敬,却一直是这个对她不屑一顾的高傲女人,在亲自冒险帮助她。
一回生,两回熟,白苋什么都没说,带着安小语走了另外一条很窄的路,到了装备组,再往前面走,就是大区通道,安小语问:“上去吗?”
白苋点点头。
白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之后,不但没有和冰冷的墙壁一样的冷静下来,反而心头的怒火越烧越盛,最后居然冲向了迟默的实验室想要去救安小语。
刚刚遇到安小语的时候,她觉得这就是一个还没有走出东荒的傻丫头,根本不屑去理,但是慢慢地,她觉得迟默对这个女生有一种特别的关照,于是她开始警惕起来,她不能眼看着和这个基地无关的,甚至拥有着美好青春和大好前程的人,被卷进迟默的事情。
所以她找迟默谈过一次,甚至还当面警告了安小语。但是这个女孩就这样被迟默一步一步地骗进了圈套,让她觉得这个人没得救了,于是从来都没有给她过好脸色。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渴望救下她的性命?
白苋扪心自问,她这些年跟在迟默的身边,试图挽救这个走向歧途的男人,因为她爱他,不想看着他一步步继续沉沦下去。这些年,她见过太多的人毁灭在迟默的手里,有些人甚至比安小语的岁数还要小,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些人的性命比迟默的醒悟更加重要。
但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想不通,也没有时间让她仔细去想,身后的嘈杂越来越近,迟默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围捕逃走的实验体,搜索安小语的去向,后路已经被断绝,根本到不了检查组一方控制的部分,只能逃到工业区,找到工业区的武装人员,才有可能保住安小语。
打开中央通道的升降梯舱门,白苋松了一口气,两个人进了舱门,她按下了1的按键,舱门慢慢关闭,安小语甚至看到了中央通道入口的地方奔跑过来的士兵,然而他们终究慢了一步。
“砰!”
一声枪响,舱门随即彻底关闭。
安小语怔怔地,看着白苋倒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