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洛慈举目望去,盯着那影影绰绰的的身影,沉声质问。
“蓬壶学院保卫处处长,敬元颖。”
来人答道。
“敬老师?”
贝蒂的喊声也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保卫处?那你来的可有点慢啊!”洛慈不轻不重的挖苦了一句。
无论有什么样的缘由,袭击者堂而皇之的穿过了保卫处的防护,直冲到宿舍楼下发动自爆式袭击,差点就造成了学生们的伤亡,从这一点来看,责怪保卫处失职不算是欲加之罪。
“这是我的疏忽。”
那如虚似幻的身影很干脆的认错。
不过,
认错之后,洛慈迎来的便是式的教训。
“小子,小白她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我倒是要问问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教育不好!”
虚幻的身影渐渐凝实,柔和的白光剥离消散,出现在门厅中的是一个容貌端丽,体态轻盈的女子,梳着飞仙髻,浅紫的褙子遮掩着月白色的抹胸,外层浅白,内层浅蓝的拽地长裙垂落至脚面,一双小巧玲珑的云头履若隐若现。
她站在一团朦胧的洁白云雾之上,离地三寸之高,手中持握着白绢地绣仙鹤漆柄团扇,遮住了大半脸庞,只能望见那梅花样的大红花钿,以及纤细淡长的蛾眉,一双如珠宝般明亮的乌黑眼眸紧紧盯着洛慈。
此刻,
这位自称是蓬壶学院保卫处处长,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女子正用着长辈式高高在上的口吻毫不留情的教训着洛慈,着实有些破坏那如谪仙人出现的风姿仪态。
“这是最基础的道理,和长辈说话的时候要用敬语,小白以前”
“小时候明明很可爱的,我还亲手抱过你的”
洛慈低着头,脸上的肌肉隐隐抽动。
心情一落千丈。
特么的,
为什么随便冒出来个人就敢扯着他姐姐的虎皮教训他?
他可没听说除了弗朗索瓦院长外,姐姐在蓬壶学院还有其他熟人,不过姐弟关系本就不算多好眼前这个话贼多的女子言谈举止间流露出来的些许讯息无不明白彰显着对方和自家姐姐关系匪浅这一事实,还有小白嘶!
真是难以想象居然有人敢这么称呼自家姐姐。
喋喋不休的教训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毕竟这里还有烂摊子需要收拾。
“洛慈小子,说说吧,这里是怎么回事?”教育了学生一顿之后,敬元颖神清气爽,这才重新关注起来正事。
洛慈没说话。
贝蒂看了眼一脸郁郁的洛慈,言道:“袭击者有两人,看上去是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但还无法排除被人顶替的可能,他们大概是冲着洛慈来的,话语中提到了极天剑君”
“极天剑君?确定没错?”
敬元颖口中喝问,眼睛却紧盯着洛慈。
“是的,是这个名字没错。”贝蒂点头,接着又看了眼不吭声的洛慈,继续道:“那两人在说完话之后,立刻就开始自爆,使用的应该是血肉魔法,但我不确实是死灵系还是生命系。”
“是生命系的血肉魔法,还有那两人是被操纵了,应该是精神干涉类的魔法,但具体的派别我没看出来。”
洛慈开口接上了话茬。
他将送货员自爆前说的那一段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说给敬元颖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又来了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替自家姐姐背锅了,姐姐的仇人不敢当面去找姐姐的麻烦,父母亲戚也都在重重保护之中。
最后经过一番弯弯绕绕,麻烦就转到了外出求学的他的身上。
“精神干涉,人偶师?傀儡师?还是”
敬元颖扫视着地上的血肉残渣。
“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洛慈答道。
旁边,贝蒂也是点头,示意她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情报还是不足啊!”敬元颖蛾眉轻轻抬起,显露出一丝烦恼,“只靠这点东西可没办法锁定袭击者的真面目。”
血肉魔法,精神魔法。
这两门技术都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准确来说是魔法的两个大类,在这简单的名目下包含着的是庞杂的只有专修魔法史的老教授才能搞得清楚的众多子目,没有具体鲜明的特征,很难通过这些残渣辨认出施术者的手段。
就算是知道如今在壶天岛上搞事情的是万物之恶,但如果不具体摸清楚到底是什么法门,还是无法锁定袭击者的真实身份。
万物之恶是一个强盛、庞大的犯罪组织。
那里面高手如云,掌握着这般技巧的强者不下两掌之数。
不过,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根据院长的私人情报,已知那位无面主教很大可能潜伏进入壶天岛,而且很凑巧,其人以神秘莫测而著称,最是擅长操纵傀儡人偶在外行事,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窥见他她的真面目。
据说除了万物之恶所供奉的那位之外,就是万物之恶的其余主教,也不曾目睹无面主教的真身。
所以,才被唤作是无面主教。
只看擅长操纵人偶傀儡这一条情报,今天这事要说和无面主教没有关系打死敬元颖都不会信,但这终究只是猜测,并没有掌握任何可以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无面主教动的手等等!
敬元颖眨了眨眼,细长蛾眉微微翘起,她看向了洛慈。
“小子。”
“联系小白,问问她是和万物之恶的哪一位主教结过怨。”袭击者是冲着洛慈,更精准点,是为了报复洛慈的姐姐而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必然是和洛知白有过接触的家伙。
而能在极天剑君的锋刃下活下来的家伙可不多。
只要有极天剑君出声,便有可能弄清楚袭击者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无面主教,那么便可以专心应对这个棘手的敌人,如果不是也不妨多一份小心。
“您不自己问吗?”洛慈脸色不太好,如无必要,他是一点不愿意去联络那个恶龙姐姐的。
“让你做你就去做,怎么这么啰嗦?现在神夏本土的少年都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吗?我很忙的,没时间陪你们这些小家伙在这里闲聊。”
说话间,
白绢地绣仙鹤的漆柄团扇轻轻一挥,蟹壳青的流苏飘飘洒洒,莹莹白光从那一块块破碎的玻璃渣中涌出,如流水般溢出,彼此交融连接,迅速覆盖住了门厅内外的领域。
等到白光消散,
只见地上所有的血肉残渣,包括血痕污渍都不见了踪影。
“这些东西我会安排人去检测,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敬元颖又用扇子遥遥点了点洛慈,轻声喝道:“动作快点,你个小子还想我等多久,还有你可别忘了,这次袭击是冲谁来的,如果不弄清楚是什么人在背后做鬼,我恐怕你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
最后的话打动了洛慈。
的确呢!
且不说敬元颖这个保卫处处长工作失职的事情,这次袭击可是很明确冲着他来的。
如果不是他出现在岛上,未必会发生这事儿。
而且洛慈也的确很想知道袭击者的真面目,那样的话,他也可以做一些针对性的保护措施,不然真要是正面撞见了万物之恶的主教,那是会出人命的。
于是,
洛慈从荷囊中掏出了手机。
拨通了电话。
“什么事?”
冷漠的声线传入耳中。
“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和万物之恶结过仇?”
“万物之恶?发生什么事了?壶天岛的大规模魔灾爆发是万物之恶搞的鬼?真是一群不消停的臭虫五六年前吧!挑过万物之恶十几个场子,一多半主教都和我有仇。”
洛慈无言。
好家伙,万物之恶的主教个个都是恶名昭彰的怪物,单拿出来一个就足以止小儿夜啼,更何况是一群
他再次深刻体会到了自家姐姐的惹事能力。
或者说,
这就是剑修的特性?
“等等。”
似是想起了什么,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音调稍稍拔高了一点。
“说起来我当年好奇万物之恶的无面主教的真面具,追着砍了他二十多个傀儡,虽然最后还是被逃掉了,那家伙逃走前还扬言要报复我让我后悔,不过等了这几年也没见他出现,说到底,终究只是个没胆子的老鼠说了这么多,你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即便是隔着万里之遥,在这一瞬间,洛慈却感觉像是看到了姐姐那冷冰冰的轻蔑的笑容。
“我在学校遇到了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