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窗户里飘来: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是陈霞姐喜欢的这首歌……
淑芬站在杏树底下,她很喜欢韦庄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看来,她是错爱了。她以为她的爱可以与他共患难,可以患难见真情?
原来,暗恋是一件很苦很苦的事,被爱的人不理解那就更苦了。她自以为是“问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她自以为,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她自以为为了爱他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曾经拥有,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她自以为自己的痴情很重很重,是世界上最重的重量,今天,蓦然回首,才发现痴情很轻很轻,因为他一直感觉不到你的那份爱,所以这份爱很浅很浅……
明知刚开始就错了,错在爱你太深,错在这一生中仅想要跟随你一起走……
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她以为他终会爱上他!她太自以为是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时光折叠,突然发现,里面全是伤感的,寂寞的风景,是她一个人疲惫,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演着一个人的悲欢离合。
看来,她演得不够成功,那个观众一点都不感动,无动于衷!
她不能够再导再演了,她不能够再在这个季节里停留,她不能够!她已没有信心。
她一件件的折叠着自己的衣服,不安的情绪在房间里弥漫,这房间已不属于她,她又把折叠的衣服散开丟在床上,她突然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不守寂寞,岂见繁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的曾经都是一纸空谈,脚下艰难却剑指明天。
吃一堑,长一智。失败总是为成功而作铺垫。成功是优点的发挥,失败是缺点的累积,路就在脚下,看你如何行走?
他不能让自己闲着,如果闲着,心里却像长满了野草一样疯狂,三楼突然传来了吵闹声,是陈霞姐的老公吵着要离婚……
“想结婚是你!想离婚又是你!凭什么?我不离!不离……”阿兵上去扯开了他们,赵强落寞的走了。
阿兵正准备离开,陈霞叫住了他“阿兵,我准备出门散散心,牛肉店暂时交给你打理几天……”
“姐,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你千万別想不开……”
陈霞灿烂的笑了“你想到那儿去了?不就是离婚吗?多大一点事,人这一生,想要完成的理想,想要实现的目标太多,我要出门静静的思考一下,再重新出发,说不定我要写一本书《再见十年!》……店子交给你了,一个星期我就回来……”
他平时最佩服的就是陈霞姐了。陈伯突然离世,老公要离婚,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创业确实不易……
他真想狠狠的揍赵强一顿,这么好的女人你不珍惜,偏偏要去喜欢那不该喜欢的艾露露……
他自己不也一样,明明阁楼下睡着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可他就是不爱她,他们之间太熟悉了,他没有那个爱的感觉……
他们结婚马上一年了,可他们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他自己也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他不喜欢她的表达方式,坐在他身上逼他结婚,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温柔,优雅,属“轻佻”型那种,这跟以前的她是多么的不同。
以前的她是那种: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那时候,她是那种院里溶溶的月光,池塘边的徐徐微风,那种清丽,秀气,低调,另类的气质美。
那种轻轻的,淡淡的,不容易被遗忘,却经得起风吹雨打,细水长流的美。
那年阳光正好,微风徐徐,我也爱上你静静的笑。
那年正当青春年少,无依无靠,我只看见你的好。
是谁悄悄的改变了她?是他吗?
当指尖划过流年,谁会成为我生命里的温暖?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谁是我今生的错过?
光年之外,一双围着的臂弯足够抵挡天旋地转。
似水流年,天在旋转,地在旋转,我是谁的臂弯?我是谁的起点?谁又是我的起点和终点?
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发。
镜子里的淑芬明眸皓齿,柳叶眉,丹风眼,细细的长长的睫毛,瘦长的瓜子脸,杨柳一样的细腰。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连衣裙,头发松松的扎在脑后。她在脸上薄薄的涂了一层粉,掩盖一下脸上的几个雀斑……
不错!今天的聚会非同一般,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自己,原来在一起卖羊毛衫的李娜姐,约自己去舞厅跳舞。
李娜姐的朋友开的,去捧捧场而已。就在大成路附近,离他们家并不远。
她跟婆婆李秀英打了个招呼就出发了。
李娜早已在门口等候她,看见她高兴的过来牵着她的手,马路边,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她们旁边。
一个穿白色衬衣,打着紫红色的领带的不到二十岁的男孩从车里钻了出来,身材魁梧,挺拔。
他打开车门一侧,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车里钻了出来,珠光宝气,保养得极好,他们二人手挽手走进了舞厅。
站在门口的礼仪小姐低头跟他们打招呼“夏总好!”“夏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