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坤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看见来银挽着个菜篮子过来买猪肉。
来银是过来为菜馆采购的,游客们都想吃上新鲜的肉,所以来银有时一天下来都要过来帮衬方木坤买几次猪肉:有时买几条排骨,有时称几斤花腩,有时买个猪手……
方木坤边切猪肉边看着来银,微笑微笑,甚是甜蜜。来银就说:“小心肉刀,别把自己的猪手都砍上了!”
方木坤就说:“银姐,在菜馆里洗大银碗碟辛苦不?”
来银就说:“总比去山上打柴轻松!快点称肉啦,大厨那边等肉下锅的呀,别口水多过茶。”
“是,是,快点!”方木坤于是就快手快脚地切肉过称收钱,看着来银挽着菜篮子,往菜馆那边走,滚圆的庇股一颠一颠的,看得方木坤心痒痒的。
方木坤自从把猪肉档搬进思源农庄,而又能够经常看到那个风韵犹存的少寡妇来银开始,方木坤每天都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衬衫也束到皮带下,皮鞋擦得锃亮,像是去相亲的驾步。
今天,农耕教练方云开忙完了几轮的犁地工,就过方木坤猪肉台这边来歇歇脚,吹下水。
方木坤见方云开走了过来,就递了把胶凳过来,又递了支烟:“坐,教练,辛苦了。”
“教什么练呀,犁耙活,跟捡牛粪差不多。”方云开点了烟,蹲了上櫈上。
方云开边抽烟边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方木坤。
方木坤就说:“有什么好看的,未见过猪肉佬吗?”
方云开吐了口烟,说:“我剦鸡几十年,猪肉佬见过不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方木坤就问:“我有什么特别?”
方云开吐了口烟,缓缓地说:“猪肉佬一般是胡须拉渣,浑身油污,穿拖鞋的。你看下你自己,穿得像去吃西餐锯牛排似的,哪里像个卖猪肉的?”
方木坤拿起猪肉台角的那瓶啤酒,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说:“剦鸡佬,见是一场同村兼兄弟,今天我就把心底那句都掏出来跟你说了!告诉你,我遇到心上人了,找到恋爱的感觉了!你知道什么叫恋爱吗?”
方云开就说:“妖,别跟我说这些。我几十岁人了,从未恋爱过。我现在的老婆,是当年生产队时,去榕树头村担石灰时,村会计介绍认识的,从认识到结婚,连手都未碰过,更谈不上什么恋爱了!”
顿了一会,方云开才问:“你看上哪个姑娘了?别把人家吓呆了啊,你都几十岁了。”
方木坤就说:“黄花闺女的主意我就不敢打的了。你看菜馆那个洗碗女人怎么样?”
“身材有前有后,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都饮得杯落啦!”方云开说:“她是红升村的寡妇,叫来银,我认识的!怎么,要不要给你做个媒引引线?”
方木坤就说:“妖,都什么时世了,还要别人做媒?我打算今天自己上!向她表白!你看我今天穿成这样,行了吧?”
“可以了!”方云开说。
到了傍晚时分,方木坤收拾好猪肉台,把卖剩的几斤猪肉和一只猪腰子装到个胶袋里,又去猪肉凤的菜地割了把油菜花,用水草捆扎好。然后就开摩托车出了农庄,转上了河堤路,在一棵大竹树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