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回到松鹤堂,直接进了徐氏的房间。
徐氏躺在软榻上,听见门口传来声音,便转头看去,见是徐嬷嬷,便问:“怎么样?”
徐嬷嬷不敢耽搁,忙快步走过去,答说:“回老夫人的话,二小姐跟普云大师的关系,应该是缓和了,奴婢看到二小姐是跟普云大师一道下山来的,普云大师应该是要去化缘,在山脚下,便与二小姐分开了。”
徐氏闻言,心里总算松快了些,叹息道:“还好,总算没浪费她在山上住了这些日子。”
徐嬷嬷想了想,还是说:“奴婢见二小姐似乎十分疲累,想来应该是很用心给大师赔罪,才换得大师宽宥的。”
徐氏听了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徐嬷嬷以为徐氏没有听清自己的话时,徐氏才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道:“还算她是个有心的。”
徐嬷嬷闻言,目光微微一动,再没有出声。
......
西市,赌坊后院厢房内。
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争吵,双方显然都气得不轻,各有各的理,坚持己见,不肯退让,互相瞪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不输阵似的。
片刻后,赌坊的老板大概觉得,自己一个七尺昂藏的爷们,跟个女人吹胡子瞪眼睛,也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因而,便将凶恶目光收了回来。
不过,目光不凶了,老板说话可分毫不让。
“郑郡君,小的知道您身份高贵,不是小的这种泥腿子能比得了的,可您也别忘了,正因为您身份这样高贵,所以这件事若被捅出去了,怕是有些不好吧?小的泥腿子一个,要什么名声,又不能当银子使,可您不一样啊,您的名声,可值钱着呢吧?您说,小的这话,对么?”
赌坊老板这话,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嘲讽意味,郑氏焉能听不出来。
可是,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该死的泥腿子说的没错。
他们不要名声,自己却不得不顾及。
若是这件事被捅出去了,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仅是她,她的一双儿女,怕是都要受牵连......
自己如何不要紧,可是儿女的前程,那就是郑氏的命!
面子什么的要不要不要紧,可是命,没有人会愿意轻易允出去吧?
思及此,郑氏不得不让了步。
当然,真要让郑氏说什么软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能放开手,不再对赌坊的人不依不饶,就不错了。
因而,郑氏一甩宽大袖袍,愤然离开了赌坊。
上了车,郑氏才恨恨地骂道:“下贱胚子!老娘便当这钱拿去喂狗了!”
江妈妈一听郑氏这话,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夫人多高贵的人啊,如今怎么连这样的粗话,也说得出口了呢。
郑氏走后,赌坊老板吩咐手下说:“往后这女人的生意,再不接了,什么东西,自以为身份高贵,就不拿人当人看了!明明是她先坑的我们,现在又来倒打一耙!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贵夫人!”
手下们齐声应是,因见老大在气头上,也没人提醒,说老大您也没见过几位贵夫人的事。
他们原本就是西市里的一群地痞流氓,全靠着老大费力周旋,用心筹划,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可不能惹恼了老大。
要不然,这吃香喝辣的日子,可就没了。
房内的赌坊老板还在骂骂咧咧地数落郑氏的不是,房外,胡大脚尖一点,悄无声息地飞上了院墙,从旁边的一条小胡同中,离开了。
是夜,永宁侯府的人大都歇下了,安笙的小院,却迎来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