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那小妖精给他灌了迷魂汤,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沈宝珠黑着脸,劈头盖脸的数落道:“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三哥的婚事到现在都没有着落,你还偷家里的银子去贴补那个小贱人!”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枉你还是读圣贤书的人,我看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家里为了给三哥凑聘礼,娶隔壁村屠户家的女儿,甚至不顾她的激烈反对,硬将她许给了孙家那好吃懒做的孙麻子。
谁不知道孙麻子是全村最懒最没出息的丑八怪!
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凭什么那个小贱人就这么好命,连自己最有出息的弟弟,也一心扑在她身上,见天的围着她转?
她不服!
沈宝珠越想越生气,“娘啊,咱们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可不是给那小贱人花用的,她既然有脸让宝山给她偷银子,便一定要让那老不死的按手印,不能白白便宜了她们!”
沈宝山一直不吭声,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理亏,可沈宝珠说的话分明是诬蔑,他哪里还能忍得住,“胡说,宝花才没有让我偷银子,是我自己拿的,你别啥事都往宝花身上赖!”
“哈。”沈宝珠气得翻了个白眼,不知有多想打人,好容易才忍住了,“还自己拿的!我问你,是她这个外人重要还是我们重要?”
“那能比吗?”沈宝山觉得她不可理喻。
“怎么,听你这口气,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过那小哑巴?”王氏扬声质问,显然也动了肝火。
到底是自己的亲娘,沈宝山哪敢说是啊,“娘,你想差了,我的意思是,宝花她还那么小,天气又冷成这样,如果我不帮她一把,她会冻死的!”
“她死不死的跟你有个屁关系?”王氏唬着脸道:“自己家都要吃不上饭了,好不容易攒点银子要给你三哥娶媳妇,你还敢把银子偷出来!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饿肚子是什么光景了吧?”
“他现在鬼迷心窍的,满心满眼里只有那个小妖精,哪还听得见我们的话啊。”沈宝珠对这个弟弟是寒了心,再不想对他好了,“不揍他一顿,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王氏显然很赞同女儿的话,这偷银子可是大事,他今儿个偷银子,明儿个谁知道会不会偷别的,尤其是还敢偷拿自己家里的银子去补贴一个外人,这种歪风邪气,可得给他掐死在萌芽里。
沈宝山看母亲和四姐目露凶光,知道今天是肯定抢不到钱了,便扭头往村里跑,不想让她们再去找宝花的麻烦,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宝花都快冻死了,你们把她逼走,还不让我接济她,没有这种道理!”
一个没注意,脚陷进了雪坑里,又摔了个狗啃泥,吃了一嘴的雪,沈宝山这个气呀。
“你还想跟我讲道理?那你说一说,你帮着外人不顾自家人的死活是个什么道理?”
“哼,没话说了吧?”
“你个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我看你啊,早晚就是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王氏和沈宝珠母女追着他又是一顿胖揍,一路骂回了家,引得村里的几个妇人特意从屋子里跑出来看了回热闹,交头接耳的说着他们家的闲话。
王氏母女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显见得是习以为常了。
村里发生的小插曲,老妇人离得远,并不知情。
她抱着女孩子,用瘦弱不堪的身体为她挡去彻骨的寒风。
在她怀中的卢阳,冻得瑟瑟发抖,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