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恶狠狠的瞪着老妇人,卢阳看她眼神怨毒,真怕她会忍不住冲上来打老妇人一顿。
但她知道,叶氏不敢。
她可以挫磨老妇人,让老妇人一天里有干不完的活,却不能对老妇人动手。
而这个约束着她的,正是沈老头。
许是担心自己死后老妇人会被赶出沈家,她和薛阳两人老的老小的小,离开了沈家肯定会活不下去,他便趁着还有一口气,给两个儿子分了家。
又逼着叶氏和沈家众人发下毒誓,一房一年轮着赡养老妇人,为她养老送终,且不得虐待她,否则便断子绝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恶毒的誓言叶氏岂能答应,当时就气得不管不顾的反问沈老头,是不是要全家人把她供起来他才满意?
死活不肯发誓。
沈老头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不得虐待她这一条改成不得对老妇人动手,不得将老妇人赶出沈家。
叶氏这才勉强应承,却越发恨毒了老妇人。
如果不是叶氏借着童养媳一事要给卢阳写文书,让她这一辈子都要留在沈家侍候沈宝树,也不会逼得老妇人在沈家待不下去,老妇人也不会在这大冬天里,身无分文的带着她,跑到这破茅草屋来。
老妇人不与叶氏对视,她把卢阳护在怀里,像母鸡护小鸡一样,为卢阳挡去寒风和别人恶意的视线。
卢阳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小脸颊不经意间在老妇人怀里蹭了蹭。
这个老人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为恶,只可惜她命不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她。
叶氏比老妇人要小两岁,因她肤色偏黑,看着却比老妇人还要老上些许,她的眼睛浑浊凹陷,颧骨突出,更添了几分刻薄相。
她撇着嘴凉凉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长骨气了,都敢跟我叫板了,怎么不接着硬气些啊?不是不肯让这野丫头给我孙儿当童养媳吗?”
“你有能耐就自己在外面养活自己啊,怎么着?在这跟我耍起心眼子来了?嘴上说着死活不愿意,可背地里呢?”
“让一个野丫头来勾引我沈家最有出息的乖孙孙,你想干什么?抢了老的还想把小的也抢了?是不是想把沈家的好处给占全了呀?”
叶氏浑浊的老眼一瞪,带出了几分凶相,“你做梦去吧!还想离开沈家过好日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这辈子就该在沈家当牛做马!”
“还有这小贱人,害我大儿一到冬天就见不得风,出不了门,花了多少银钱都调养不好,她这辈子都要留在沈家还债,还想跑出来逍遥快活,啥事也不干,哪有这种美事。”
沈家大房沈继忠的二儿子沈宝全不阴不阳的说道:“奶奶,她要再作妖不肯回去,就把小哑巴卖到陈家村的陈举人家去,我都已经打听过了,陈举人的妻弟最喜欢漂亮的六七岁的小丫头,凭她的长相,换个二十贯钱都没问题。”
“二,二十贯?”有人惊呼,那激动高昂的声音大得像要掀了房顶一般,可见他们有多么震惊。
没分家之前,两房人住在一起,一年到头也攒不下来五贯钱,这要把卢阳卖了就能得二十贯钱,岂不是一家能得十贯钱?
因沈继忠被打,这几年攒的给孙儿辈娶媳妇的钱全都搭里了,大房除了沈宝全外还有个弟弟也等着娶媳妇,二房儿子更多,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沈老头死的时候虽然给两房人分了家,却并没有多少银钱留给两房人,若是卖了卢阳,一家也可以为一个宝字辈的说上一房媳妇了,有人就开始打起了卖卢阳的主意,和沈宝全问起话来。
沈宝山一看,急得小脸通红,“不能卖宝花,宝花是我的,谁也不能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