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递上银子,语气诚恳道。
“哈,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小兄弟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办妥!”
书吏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着痕迹的接过银子,转往内堂。
让陆川气结,却发作不得的是,又等了近一个时辰,迟迟不见书吏回转。
“哦,张三啊,下午突发疾症,就医去了!”
左等右等不见人,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便再无人理会陆川。
问去哪就医,或张三家住哪,无不是一问三不知。
“扣了公文,这是要害我啊!”
陆川深深看了眼值房内堂,咬了咬牙,终究没有硬闯进去。
就如徐老根能将招兵之事强塞给他一样,本就是军方不和的衙门,若是抓到一点错处,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多时辰苦等,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什么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外露,登高一呼,八方豪杰云集麾下,造就一番伟业,纯属扯淡。
莫说区区一介不入流的九品主薄,就算是衙门里的书吏、皂隶,都没把他当回事。
值房内堂。
“大人,那小子走了!”
一名书吏恭敬道。
“哼!”
袁建成阴冷一笑,目露不屑。
“大人,那小子拿的是千户所招兵文书,来县衙入档,就是走个过场,拖延不了多久!”
书吏小心翼翼道。
“本官当然知道!”
袁建成傲然一笑,得意非凡道,“但他只有十天时间招满三十个名额,这公文一天不发,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招兵。
即便最后招到人,本官只要大笔一挥,那些贱民的户籍就会有问题,谁也不敢,也不能跟他走。
完不成军令,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人高明!”
“嗯?”
出了衙门,陆川眉头一挑,装作苦恼烦躁的样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街角稍顿,抖手向身后扬出一包石灰粉。
嘭!
不等那人说话,太阳穴便被重击,还未从从眩晕中回神,肋下便有锋芒森寒及体。
经验告诉他,这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
“卑鄙”
来者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不甘低吼,便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给生生按了回去。
嘣嘣!
有如弓弦绷紧剐蹭的声音,自两人碰撞间爆发开来,赫然是入品武者,皮如牛革!
“姓名!”
陆川拧动匕首,森然道,“想清楚了再回答,盯了我半天,别找不痛快!”
“陈陈五!”
来者亡魂大冒,刀尖及体的森然告诉他,什么叫冷酷无情,当即倒豆子似的将始末交代了!
更何况,再拖延个一时半刻,眼睛就保不住了!
即便是入品武者,瞎了眼睛,那也是残废,根本没有多少价值,下场可想而知。
只能说,他太倒霉,碰上个拥有特殊天赋,浑然没有武德的怪胎!
“陈家!”
陆川面色难看异常,。
他听说过,此人是陈金年身边的四大亲兵之一,九品下武者陈五,专门伺候陈彬的亲随护卫!
连日来,陈二、张伍的暗杀,徐老根的觊觎打压,袁建成的肆无忌惮,张佑鲁的高高在上,无不让陆川憋了一口气。
今天,更是备受刁难,已然让陆川处于爆发的临界点。
但即便如此,仍不得不忍下来。
这狗曰的世道,早已告诉他,什么叫不讲道理。
“滚!”
随着陆川一声低喝,陈五连滚带爬的摸索着蹿出小巷,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连场面话都不敢留一句。
“咳咳!若有实力,这帮杂碎”
陆川狠狠一拳,砸的墙壁土屑纷飞,强忍着一口恶气,旁若无人的从街巷另一边走去。
陈家现在还有所顾忌,可一旦出了人命,等待他的就是无情抹杀。
哪怕只是栽赃陷害,但只要人死了,谁还会为死人说话?
甚至于,若非陆川意外归来,如今又背着千户所军令,陈家恐怕早就下杀手了!
弱小既原罪,古人诚不欺我!
怀着复杂沉重的心绪,陆川刚出巷子,一个瘦小人影飞撞而来,更有几声娇呼入耳。
“小偷!”
“抓小偷啊!”
“站住!”
陆川感知何其敏锐,本不愿多事,可看到那人样貌,探手一抓一扭,轻巧的扣住那人手腕。
“放手”
那人奋力挣扎,哪里能脱开陆川这等入品武者的手劲?
“咳咳!”
陆川飞起一脚将之踹入小巷,自己踉跄倒退,扶着墙壁剧咳不止。
“你”
那人骨碌碌翻滚几圈,好似没事人般爬起,听得传来的呼喊声,不甘的盯了眼陆川手中的锦囊,飞快蹿入小巷。
紧追而来之人,见巷中不见人影,陆川又萎顿在地,只得恨恨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