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如此,不是说这画怎么样,而是在画边写着的几个字让他傻眼了:“温度极高!”。
这温度极高,那到底是高多少啊?胡广忍不住在心中反问一句。抬头看看那泥瓦匠略微有点忐忑地偷看自己,便只好放松了脸上表情,重新开始打量起那副炉子画。
在这时候,又有人开始陆续交卷了。内侍不停地来回穿插走动,把泥瓦匠的画都呈送到御前。
胡广稍微一翻,得,还都差不多,有关温度的评语,不是说温度极高,就是温度最高,或者温度少有之类,全都是形容词!
让他有点郁闷的是,这些泥瓦匠画得画,压根没有像后世那种说明图一般对每个部位进行标注。要不是炉子并不怎么复杂,胡广哪怕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估计也得败下阵来。
但这么一来,胡广要想搞清楚这些试卷上的每一份设计图案和用意,再进行评估温度可能会多高,都会消耗他大量时间和精力。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大部分炉子的设计图都大同小异,倒也节省了胡广不少时间。
但就算这样,胡广也是忙到了将近傍晚时,才总算把所有的设计图都过了一遍,而后只留了八份比较有特的设计图,其余人等,则给了点赏赐让他们回家了。
看着留下来的八个人,有六个衣着光鲜,应该是家里条件不是很差的,另外一人过得很差,那衣服的补丁简直是打了又打。
明末时候,匠人的地位也有了改变。手艺好的匠人,条件大都不差,甚至有某些方面好的,比如和文字有关的,还经常会是士大夫的座上客。
胡广看着底下八个人,见他们兴奋中都带了点不安,便微笑着说道:“你们交的试卷,朕觉得各有特,或者是不分上下,对于实际炉内温度能到达多高,并不好判断。因此,朕再要求你们答一题,此题为可选。也就是说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朕都不会怪罪,只用于区分你们八人的水平孰高孰低而已!”
这八人一听,心想这才是皇上叫自己来的目的吧?
胡广并没有让他们想多久,便直接出题道:“你们写下自己作为泥瓦匠的心得体会,把自己最擅长的内容,也就是看家本领写出来。不会写的,边上有人可以代劳。”
说到这里,他又强调道:“朕说过,此题关系到你们吃饭问题,可以选择回答或不回答,朕不会勉强,只是拿不到朕的御笔赐字而已。”
八个泥瓦匠听了都有点犹豫了,并没有人第一时间去写心得体会。毕竟这确实关系到他们的独门本事,要是传出去了自己怎么办,子孙怎么办?
胡乱写一点的话,出去一打听,便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擅长的内容写出来,谎话欺君?这可是大罪!
相比独门手艺来说,皇上御赐的“泥瓦匠老师傅”这块牌匾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得能吃饭再去想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么一想,一名衣着光鲜的泥瓦匠看看上面的皇帝,有点不安地奏道:“陛下,草民这点微薄本事乃祖上代代相传,没有老祖宗的同意,实在无法外传,还请陛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