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不激动,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进了这大明忠烈堂,与国同存,虽死无憾矣!
良久,他的眼角噙着泪珠,喃喃自语道:“老七,你不用再报怨生了女儿以后没人给你烧纸钱了!老十六,你虽未婚,可却有天下人”
将近傍晚之时,卢象升正在营帐中对着辽东地图沉思,卢大回来了,向他禀告了京师最近发生的事情。
杀骆斩袁,杀曹于汴,禁风闻奏事之权,粮食管制,集中厂卫抓捕黑道等等。
这些事情,卢大一边说着,卢象升一边听着,并不时点头。
卢大说到最后,激动地语气忽然顿住,变成略微有点担忧地禀告道:“京师也有传言,说皇上前几天召了京师有名气的泥瓦匠进宫,要选个什么老师傅出来。最后好像留了三人,而后皇上不理朝政,就和那些泥瓦匠在一起。京师有人说说”
“说什么?”卢象升眉头一皱,盯着卢大问道。
卢大没再犹豫,就立刻禀告道:“说皇上和先皇乃是亲兄弟,先皇喜欢木匠活,皇上喜欢泥瓦匠的活,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说搞不定皇上以后也会专注泥瓦匠的活,不理朝政,导致出什么温逆、曹逆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胡说!”卢象升听得怒喝一声,一手拍在桌面的地图上,发出“啪”地一声。
面对他的怒火,卢大闭了嘴巴。
卢象升在说完之后就回过神来了,随即吩咐道:“这话不要随便乱说。我今日和皇上谈了许久,敢说皇上绝不是这样的人!”
卢大点了点头,就因为一个大明忠烈堂,他就不愿意相信京师那些人所传的流言。不过他想了下,还是继续禀告道:“老爷,当时我也这么训斥那些乱说皇上的人。可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卢象升眉头一皱道。
卢大吞了口吐沫,接着说道:“他们说前唐有唐玄宗,曾有开元盛世,可后来却一样有安史之乱。说皇上以前勤政得很,可最近最近,说皇上似乎是三把火烧完,很可能就像唐玄宗,就知道享乐”
“胡说!”卢象升一听,怒喝一声,又是一掌拍下。这一次,就听到“啪”一声,桌子被他拍断了:“小人之言,其心可诛!”
此时的卢象升,甚至有一种冲动,想马上去皇宫,向陛下奏明,抓捕这些散布谣言者。
可最终他还是按捺下了这个心思,心情有点不好地对卢大道:“这些中伤之言,不要外传,亦不能信。明白么?”
“明白!”卢大答应一声,没其他事了,便退了出去。
卢象升低头看看那张破了的桌子,转头看向皇城方向。就凭皇上那番真知灼见,自己就一万个不信!陛下以后要是真有这种苗头,自己亦当全力劝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