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五,阴晦无雨。
晨钟刚敲过一响,便有独孤家家丁上门送了封信。
信是独孤莫云手书,说他和独孤渃前一天傍晚便与随行队伍分开,绕道去了杏林集。
星河读着信,对独孤莫云多了几分佩服。
几十人的车队,从洛阳到邺城,再从邺城返回长安,路途千里之遥,也只有他能将这行程计算的这样分毫不差,既带着大队人马安全返回,又完全没耽误去喝酒的安排。
整个车队行进的行,沿途修整的驿站安排,几十人的日常补给,马匹马车的损耗方方面面都要计算在内,这要何等的心细如,他的粗中有细可见一斑。
杏林酒节,香溢十里。
星河却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因为有时时不忘盯梢的哥哥在,这次开酒节堪称最无聊的一次了。
她既没喝上一口杏花酒,也没有参加成比箭夺头壶的比试只能干看着他们几个喝的痛快,恨得牙痒痒。
回程的马车里,她抚着擦得锃亮的弓,长叹了口气,“幸亏买了几坛上好的佳酿带回去,不然这次亏大了。”
“小姐,大公子也是为你好。”红叶把酒坛之间挤紧了些,欣慰地说:“有兄长在身边就是不同,小姐你听话多了。”
星河看着车中的大药箱,苦笑着说:“有兄长的感觉确实好!你看他带的个大药箱,怕是可以背去游方济世了。”
红叶撩开帘幕看了一眼,回头对她说:“前面是枫林了。”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独孤渃的侍女秋鸢,她很快探进车内,说了声:“国公小姐勿慌,没什么事。”
只听见外边独孤莫云的声音,“临川哥,为什么要停下来?”
宋临川和独孤渃同时说了声:“有血腥气!”
星河从帘幕里探出来,“这条小路平时除了打猎的,没什么人会走。有什么不妥吗?现在时辰尚早,要不要绕一下走回大路。”
因为一路上风景好,周围人烟又少,飞禽走兽出没的频繁,好久没有弯弓打猎的她一时技痒,才会在返程时建议走这条小路。此时,她看着路的那头,乌压压大片的枫林,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独孤莫云看着她,嬉笑道:“星河啊,胆子怎么变这么小。里头多半是有队伍在打猎呢!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高手环伺,你怕什么?”
“渃姐姐和我哥哥是高手,当然没什么好担心。我担心的是你,遇到山贼被人家掳回去了!”习惯使然,星河想都没想就跟他怼了起来。
独孤莫云“哼”了一声,对她喊道:“哥哥千军难敌,你这胆小鬼,倒是跟来啊!”
说完他一夹马肚子,重重一鞭,马儿扬蹄便往林子里跑去。
宋临川和独孤渃对视一眼,无奈的摇着头,追着独孤莫云去了,秋鸢见状也赶紧扬鞭跟了上去。
进入茂密的枫林,路窄了许多,大家都慢了下来。
星河撩开窗帘,想调侃骑马走在一边的独孤莫云几句。
忽然迎面一阵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诡异的是,这样大的风,竟连一只鸟雀都没有惊起。莫非,这里刚生了什么,把它们都惊走了。
没走多远,一阵浓重的血腥迎面扑来,还有阵阵刀兵之声。
宋临川压低了声音,“不妙,前面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