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帝竭帝,波罗竭帝,波罗僧竭帝,菩提僧莎呵。”
星河诵完最后一句,忽然听到外殿一阵骚动。
她站起身来,对着殿上众位夫人、小姐高声说:“诸位勿慌,一切自有京兆尹府处置。请大家静心祈福吧。”
大雄宝殿上都是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多数出身兵马世家,许多夫人年轻时还曾征战沙场,本来也都是处变不惊的人。听星河这么一说,各自安抚了家中女儿,纷纷铺开纸张,研墨提笔,开始抄写经文。
星河扫视了一圈,大殿佛桌后人人都在虔诚的抄经、膜拜。唯有跪坐在中央位置的大司徒正房夫人,她的姨母宫汿正在冲她招手。
她把目光停留在姨母和她身边的空位上。
独孤渃不在殿上,想来是去找身上有墨迹的人了。
她冲姨母微微点头,又端正了姿仪走向大殿一侧,来到匆匆赶来的曲冲身边。
她一面留神外面的动静,一面沉稳的说:“曲大人,刚才是怎么了?”
曲冲赶忙说:“没什么事,外边天王殿里有个世家闺女,忽然喊见到老鼠,惹起了一阵骚乱我们已经迅安抚平息了。”
星河压低了声音问道:“当时可有人出了大殿?”
曲冲看了眼殿上专心抄经的女眷们,引着星河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到东边去了。”
看星河一瞬间紧张的神情,他赶紧补充道:“风捕头已经带人追过去了。”
星河问道:“可看清是什么人了?”
“事突然。下官当时虽然离得不远,却也只看到两个间隔很远的背影。一人穿了绯色裙褂,另一人是一身白衣。”
星河点了点头,独孤渃今天确实穿了耀眼的绯色襦裙。她一定是现了可疑的人,才追出去的。
她对曲冲说:“你们守好各出口,祈福法会结束前,不要再让任何人随便出入。”
曲冲连忙答应,施礼快离开。
星河转身招来宝月庵主持,对她说道:“刚才天王殿有点小骚乱,恐怕有不少慌乱中打翻砚台,污了衣裙的女眷。若是一身墨污抄写经文,也是大不敬。请您唤宫中安排的知客们进来,帮所有人仔细检查一遍,再准备一些居士便服,供衣衫脏污的人换上。”
云裳法师冲星河合十行礼,“还是侍中大人考虑周全,庵中刚好有一批新制的衣袍,贫尼这就去办。”
独孤渃追着趁乱跑出大殿的女子,一路往东一直追到经楼外面。
那白色的身影一闪,窜进了半掩着的门中。
独孤渃掂量着,那白衣女子奔跑的步伐凌乱,喘息声急促,是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若是近身搏斗,自己胜券在握,即使对方逃进了经楼,也插翅难逃,于是不假思索的跟了进去。
经楼中飘荡着一股奇香仿佛是陈年的紫檀,又更像是某种花草香气。
她被这香气引得失神了一瞬,差点在平地上绊倒。
经楼大堂是几十个整齐排列的佛桌,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整个房间一目了然,并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她扫视了四周拴紧的窗棂,猜想对方可能往楼上跑了,便慢慢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经楼二层是一排排整齐的经架,上面摆满了竹简经卷。
她侧身依次走过,竖起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
忽然,对面墙角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独孤渃猫着腰,悄悄走过去。
待到走近,她忽然凌空跃起,抬腿横扫过去。
如此一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墙角空无一人,显然是扑了个空。
她的动作却带起一阵风,让贴墙的帘幕微微扬起。
忽然,她瞥见帘幕后面的墙面上,有一道悬空的暗门,刚好容得一人进入的大小。
她走到帘幕后,伸手轻轻一推暗门竟然很容易便被推开了。
刚才的铃声是从这里出的无疑,疑凶很有可能通过暗门逃走了再不追过去就前功尽弃了。
独孤渃探头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抓人心切,她只犹豫了一瞬,便踩着一旁的经架爬了进去
星河离开殿上众人的视线,便撩起礼服的长裙,迅往东边跑了过去。
多亏以前曾多次和母亲来宝月庵礼佛,这里的路还算熟,她抄了几处近道,便赶上了京兆尹府的风捕头和几个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