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曲冲的奏报,卧病在床的罗大人,立马就病愈了。
他亲自出马,威逼加利诱,顺利的让朱雀街和章台街东南西北四处,各一家知名的花坊开门营业,再加上位置正中的追星揽月乐坊。一共五家花坊,也是京兆尹府和大司寇府缉盗司全部兵力设伏的极限。
尽管月娘千般不愿,还是扛不住罗大人一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挟之以威。
但其他各家都有自己的头牌花魁,唯独追星揽月坊凋零太久,更名后复业时日尚短,而且以曲乐、群舞见长,还没有培养出成名的乐姬或是舞姬。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让长相有些普通但歌喉清婉,一直轻纱拂面伴着《追星揽月》曲,唱《月出》的小歌姬怜花,打扮的花枝招展,住进乐坊的上房,暂时充当花魁。
伏兵分配上,当然是以章台街的两座花楼:醉芳阁、倚翠楼,云萝巷的舞肆:霓裳园和乐坊:清谣坊,这四家为主。又因为前十八起案子多是发生在乐坊、舞肆,尤其以后两家为重,由风捕头和宇文荻亲自各领了小半兵力埋伏在那里,只等着风雨到来。
因为棋局献策,道涣更得宋之孝的信任。他只说了句要想立德修身,小姐还需要多去田庄接触些民间贞妇。
当天,星河便以巡庄的名义,带着几件换洗衣物,离开了靖国公府,悄悄住到了追星揽月坊。
任凭宋临川再三阻拦,她坚持要在这里,守着这一线希望,看到抓住疑凶,进而抓到伪造佛谶的了然,然后亲自带着他到父亲和宋家叔伯们的面前,澄清十年前佛谶案的真相。
为了保证诱饵的作用,小歌姬怜花被安排独自住在,二楼靠近前院的上三房中间一间。东边房里埋伏着京兆尹府的几个捕快,西边房里埋伏着乐坊最强健的几个仆役,星河和宋临川则住到后楼最外沿的客房里。
三更过后,时雨忽至,沥沥淋淋地下了起来。
众人枕戈待旦,一夜苦守,却是细细听了一夜的风雨之声。
第二天一早,罗大人一阵风的来到了追星揽月坊。
此时,星河和宋临川正揉着惺忪睡眼,在膳房里吃着早膳。
罗大人冲进膳堂,便急着冲着星河吼道:“你是不是戏耍本官!一整夜没合眼,几大花坊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宋临川皱了皱眉,站起来分辩道:“大人,设伏兵只是守株待兔,谁能知道兔子什么时候跑过来。”
罗大人更急了,“这雨下了一夜,一点动静都没有!陛下限定十日破案,今天已经第三日了!要是抓不到人,把时间耽误在这,还怎么破案,怎么抓到疑凶!”
星河喝掉最后一口粥,站起身来,“大人,您猜疑凶可能躲在哪?”
她这么一问,罗大人愣住了,迟疑着说:“中路军早拦了京城往周边州郡的路,他们大约是躲在龙穴山附近,或者再远点的深林里......”
“昨夜落雨到现在,从疑似的藏身地点到这里,又有多少路程呢?”
罗大人恍然大悟,“昨夜......今天才是关键!”
“正是!昨夜不过是场演练。看这雨势,大概会下两三天,而今天晌午过后才是关键!一定要让几家花坊正常营业,花魁们尽量独处,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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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的雨,下的星河心里乱糟糟的。
她的心里正拧着一股劲,盼着疑凶尽快出现。不由得时时凝神,听着远处是不是响起了约定的鸣锣声,却一直没有等到任何动静。
五月的雨,让房里的空气有些闷,而在心头窜着的这一股劲,更她喘不过气来。
她撑起槛窗,看着乐坊背后冷清的织锦巷,大口的呼吸着外面潮湿的空气。
细雨随风,阵阵飘进窗中。
虽然只是坐了一小会,星河束起的冠发和身上的长衫,却都被飘落进来的雨珠给沾湿了。
打开衣柜,翻出包袱。
一堆换洗的衣服却都是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