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眼前有些模糊。
“噼里啪啦”
分不清是雨打金甲,还是大地在震颤。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宇文励慢慢偏过头,只见乌压压一片玄甲兵如潮水般自巷道两端涌进来。
雨过天晴,天幕湛蓝、大地新洗,一切空净如初。
宣室殿内外极静,唯有檐角不时落下的水滴,溅得平凹处的积水涟漪阵阵。
“咚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拍门声响起,宇文衡打了个手势,大殿的扇门立刻自内被打开。
“陛下万岁!”
一身玄甲的小将快步进殿,半跪下道:“西北军先锋营副将叶硕,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说完,他自腰间扯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面不改色地摆在自己面前。
众人还未看清,又有一人快步进殿。
“陛下,臣内卫军统领郑道,前来复命!禁军叛乱已平,禁军十二卫、东宫六率戍卫兵长十八人全数击杀其余胁从将士:死五百三十七人,俘两千七百二十八人!”面无表情的郑道半跪下道。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轻飘飘地走了进来。
此人通体白衣,外头罩着宽大的羊皮风袍,宽大的帽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乌黑的络腮胡。
“陛下,幸不辱命。宣室殿宫人无一损伤。”
他的汉话生涩,还带着些许西域的口音。
宇文衡点头嗯了一声,“很好,下去吧。”
白衣人又轻飘飘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朝臣们齐刷刷收回目光,全部集中于叶硕面前的人头和大殿中央的宇文烈身上。
“这是宇文励?!”
“禁军谋反了!”
“大冢宰你竟然勾结禁军,谋大逆!”
看清那颗人头,的确是族弟宇文励,宇文烈猛地提起一口气。
出不去,也咽不下。
梗在胸口,堵得全身发凉。
“你你们早有准备?!”他难以置信地指着宇文衡。
“不敢当。”
宇文衡发出一声冷笑,“做些防范罢了,若你不起谋逆之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
星河信步走到中央,将供状丢到他的面前。
“大逆不道,你可知罪?!”
白帛飘摇落地,铺展在宇文烈脚边上头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你框我?!”
宇文烈胸口起伏,双目挣得通红。
“没错”
星河从容回道:“花宗根本没有招认。被识破的当下,他便触柱自尽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你!你这个妖女!”
宇文烈猛然捂住胸口,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星河拱手向北,义正词严道:“陛下英明,早发现你居心叵测!遂向大司马和西北大将军下了密诏,命他们早做准备,以应变故!今日事败,要怪就怪你自己,对不起先辈的忠义之心!”
她一声声义正辞严,殿上的宇文衡却有些哭笑不得。
他明明只调了秋露禅院的人秘密入宫,却被星河强加了于敏之和杨玄风两路人马,看来他们私自调兵之罪问不得不说,甚至不给他们记一功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