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丛画。
梓鸢习惯性地扬起了嘴角,却又忽然蹙起了眉头。
“姐姐刚刚唤我……什么?”她看着女子,迷茫又奇怪。
这仍旧是她熟悉的面容,可又有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和疏离。
丛画看起来很是莫名,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方才丛画唤的是‘姑娘’,姑娘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梓鸢咬紧牙关,脑中一片混乱。
她撑着头,强自忍过那突如其来的头疼:“敢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主人的船。”丛画见她难受,给她递来一杯茶,“姑娘已是昏迷了十几日了,这回可得好生养养。”
梓鸢抬头惊讶地看着她,眼中惊慌迷茫交杂:“……十几日?”
“是的。”丛画的笑容中有些抚慰,却起不了什么作用,“姑娘不用担心。”
“船上的大夫看了,没有什么问题的。”
心中的惊慌疑惑堆积如山,梓鸢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晌,才抬头迎上丛画担忧的眼:“姐姐的主人是?”
“我家主人是妫水妫氏二公子。”
她惊出了一片冷汗。
一样的问话,一样的回答。
可是她记岔了?难道之前的大火,只不过是一场梦?
甚至连被抓、被妫珩救下,都只是梦里的故事?
她此时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揉着眉心,头疼欲裂。
“姑娘可还好?”丛画担忧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却扰得她更是心烦。
梓鸢摇着头,喘着气,摇着头,喘着气。
只能摇着头,喘着气……
“丛画去唤大夫过来。”丛画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梓鸢伸手一把拉住了她:“不不……姐姐、姐姐请稍等!请先跟梓鸢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丛画忧心忡忡地把她手边的瓷杯放回小几上。
“姑娘身子这般……”却又说不出个什么,“好吧,那丛画便把事情跟姑娘说一说吧。”
梓鸢点了点头。
“我们是在徐州救起姑娘的。”丛画在她榻边坐下,“十四日前我们的船在徐州采买食物和其他物料,恰好就遇上了被冲上岸的姑娘。”
“当时姑娘手里抱着根浮木,就躺在河滩上。我们的人见到了,便把姑娘救下了。”
丛画的话清楚明了,却和她的记忆一丝不符。
梓鸢惨白了一张脸,缓了片刻,才问道:“姐姐可有救下其他人?”
丛画遗憾地摇摇头:“姑娘可是和自己的家人一道的?”
梓鸢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这真是一场梦?
可是,从前她就根本都不认识丛画,又怎会在梦中见到她。
虽有些别扭,但梓鸢还是问道:“姐姐可知我的姓名?”
“丛画是第一日与姑娘交谈,之前自然是无从得知姑娘姓名的。”丛画温和地笑道,“便是这一声‘姐姐’,丛画怕也是消受不起的。”
梓鸢无奈一笑:“姐姐可唤我梓鸢。”
犹豫片刻,梓鸢提了个请求:“梓鸢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姐姐可愿帮梓鸢找一下大夫过来?”
丛画颌首应下了。
而梓鸢看着丛画推门而出,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