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寻到的,也不过是些谎话连篇的骗子。”
“还不如到珩的府中好生修养,找个好的夫家托付终身。”
说着,他不再多置一词,转身离去。
梓鸢瞪着他的背影,被他的话说得头脑发热,又因他话里的冷漠浑身发冷。无力油然而生。
难道他拿了她的玉佩后,还要禁锢着她,不让她去寻通州的姨父姨母?
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他又为什么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她呢?
妫珩已经消失在视线外。梓鸢左思右想寻不到什么办法,也想不出什么究竟。
一个人在甲板上绞尽脑汁。
梦中的妫珩,和她现在面对的妫珩,恍若不是一个人。
那梦里的妫珩,会对她开玩笑,会捉弄她。
而现在的这个,只有一张脸,是让她觉得尚算熟悉的。
茫然无措的感觉,席卷而来。
江风迎面而来,她张开手臂,感受着水汽的抚摸。
自醒过来以后,她总觉得自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梦中经历了许多,她似乎也成长了不少。可当现下再真真面对那些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时,她还是太过稚嫩和冲动了。
应该再沉稳点的,方才就不应步步紧逼。那玉佩,大可在寻了姨父姨母后再去找妫珩索回。
她手搭额头,极目远眺,深呼吸。
船,要靠岸了。
她站在甲板,看着海岸线越来越近,一颗心“砰砰”直跳。
“姑娘还是先回房间歇息吧。莫要着了凉。”丛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梓鸢回头看去,回以一笑。
也许是因为在梦中受了丛画颇多关照,梓鸢对这个能干知礼的女子充满了好感,忍不住就想要亲近。
“姐姐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梓鸢帮忙的?”
“船上人手是够的,姑娘不必操心。只是,还请姑娘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妥当了,好待会儿直接下船。”
梓鸢点了点头,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是丛画的声音紧接着又在身后响起。
梓鸢回身看她,见她神色明明灭灭,好一会儿才把说出了口:“公子吩咐道,姑娘可先想想需要采买些什么,好让丛画一并买了。”
梓鸢有些疑惑,采买东西又何必管她这么一个外人?但还是礼貌回绝:“梓鸢没什么要买了,谢谢姐姐了。”
“到了府中肯定会有诸多不便,公子对待身边的人也是有些规矩的,姑娘想到了什么,也好先行做好准备。”
梓鸢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姐姐的意思是,我要跟着你们住到公子的府上?”
丛画淡定颌首,方才复杂的神色仿若是梓鸢的错觉。
梓鸢只觉听到了天方夜谭,哭笑不得。
“姐姐可是在与梓鸢开玩笑?或是在试探梓鸢?”
这妫珩,是认真的?他可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
一刻钟前。
“属下恳请公子莫要再把血玉摘下来。”妫珩的房内,丛画跪在他面前。
“丛画是想让珩如何佩戴两枚玉佩?”妫珩有些好笑地问道,却半点要扶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要想带在身上的话,公子总能找到办法的。”丛画抬头看着她,平素内敛的一个人担忧掩都掩不住,“还请公子莫要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
妫珩端起手边的茶杯,悠悠然饮了一口。
丛画深知劝说不用,却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跪着,垂头等着他的回应。
漏中的沙落得飞快,互相推搡着。鸟鸣敲打着耳膜,浪花拍打着船舷。
“若不是还不到时候,这块玉,”他嘴角的笑从未消逝,可眼里分明有冷意一闪而过,“珩早就投入大海了。”
血玉在指间翻转,阳光下血色浓重,好似还真有血液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