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芦不敢置信地问道:“无殇前行,你此言当真?”
殷水流颔首道:“现在还不知先祖恩泽之物具体如何,但是血线入体并未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他所说的奇遇实在是有如天荒夜谈,但是对于困在南山居所中的众人而言,这无疑代表着一丝逃脱困境的希望。
有人惊喜出声道:“月明如常,方才的血色退了。”
晁仿沉声道:“邪物所化的朱雾仍在。”
院中的月华澄莹清辉,与四面衍生而起的血线之雾泾渭分明的区别开来。
方才的入邪混乱致以十四人伤亡。
郑旦倒地不起,所幸还有气息,只是陷入到昏迷中。殷水流纵使再想过去查看她是否安好,也不能在晁仿这些外人面前如此表露出来。
“公子……”
女葵的娇躯忽然颤栗起来,更有豆大的泪花涌来她眸中。
旁边的女蔷大是诧异的看着女葵的异样。
“不过是为你耗损一些秋藏罢了,怎地还哭了。方才若是没有你挺身相救,我的性命堪忧,吉儿也要为之丧命。”
几缕潜伏在女葵体内的残缺血线,在少阴之力的威压中藏无可藏,于重重弥雾中悉数为六九真种所化。
“这个流亡卿子刚刚在入修世界之中,竟然对外界的感知并未削去一点半点,能够如此分心而为,怕是已为天脉高手的基家宰也难以做到这一步。”
采薇黛眉不禁轻蹙,对假公子的真实身份再度起疑。
朝卧甘氏能有这种流亡卿子?
“家左。”
采薇怀中的公孙吉不能理解为何要将他与父亲分开。
殷水流环顾院中横七竖八的死尸一眼,吩咐采薇道:“将吉儿的眼睛合上,莫让他多看这些。”
采薇只能躬身应是道:“唯。”
殷水流撤回他的少阴之掌,阻住人眼视线的雾气立时消散,女葵原本还在流血的伤臂,在裂开的罗袖中已经止住了坏死之势。
公孙芦大是称奇地道:“无殇前行的先祖之术竟有如此造化之效。”
殷水流细细看了几眼女葵的伤口:“我也是初次施展先祖恩泽之术,还有许多不能运用自如的地方。”
女葵的唇角微微发颤,几次欲言又止。
“待我走近看看。”
公孙芦提着手中刀便要走过来。
“公孙请止步。”
殷水流身侧的六名黑衣卫唯主君之命是从,当即挡住了公孙芦的前行之路。
“无殇前行这是何意?”
公孙芦面露不愉,他纵使再是如何愚蠢,也察觉到了殷水流此时对他的明显敌意。
晁仿在侧并未出声。
“公孙的刀,杀人杀的多了,我此时修为还未完全恢复,倘若让公孙太过近身,只怕我身旁的侍从,没有一人可以挡住你来取我性命。”
刚刚缓和的形势徒然再度紧张起来,其他的黑衣卫在犟由的带领下四散而开,围住势单力薄的公孙芦。
“无殇前行说的什么浑话?”
公孙芦半点不惧阙氏的围困之势,更是以轻蔑的姿态环顾了一圈持剑而立的黑衣卫。
殷水流没有过多理会他:“入邪的尸体,你们不要去触碰。”
他转而走向晁仿身侧的少君。
途径郑旦的时候,殷水流的脚步不作半点停留。
少君出自姬姓花氏,毛国人可以称她为阙夫人,商姓之人则要称尊她为花姬,她出生三月时父母为她取的名,只有至亲之人方可称呼。
侵入院中的朱雾血色已退,花姬的面目血线却还未完全消散。
公孙芦不忿于殷水流的如此轻蔑敌视,向着晁仿喊道:“仿先行,你便任着这些阙国春修如此羞辱我么?”
他挥出一刀。
犟由首当其冲,以短戟戳到公孙芦的刀势薄弱处。
晁仿望着已经相恶交锋的双方,面色沉凝地劝说道:“无殇兄,你我被困在如此邪物之圈里,正是……”
不等他说完,殷水流的指尖已经点到花姬的面上。
晁仿接下来的劝说之词转瞬全数忘诸脑后,目瞪口呆地望着肉眼可见的血线丝丝涌出,沿着殷水流的指尖汇入到他体内。
“晁大夫,先祖的恩泽之术果然有驱邪之效。”
殷水流微微有些遗憾。
较之先前侵入他体内的大补邪物,不论是女葵还是花姬体内的邪物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让他的人脉十一不能再作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