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还是别去了,赵大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赵大爷在曙光院的生产车间,技术上是一流的,但他把什么先进工作者呀、技术能手呀这些荣誉,都给了自己的徒弟和其他同事,据说,他现在唯一保留的就是每年被院里评选为优秀共产党员发的那些奖状。”
“多好的素材呀。”朱墨说。
“你听我说。有一年七一前,院里宣传部那边想把赵大爷的事迹整理一下投到化工报去,结果,赵大爷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你也别想这事了。”
听张智这么一说,朱墨只好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巧的是,后来发生过一件事,让朱墨对赵大爷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一诺刚上小学一年级那一年,朱墨和张智给一诺买了一只小鸡,让一诺放在家里的阳台上来养。
他们的目的,是想借此培养一诺的责任心。
可一诺毕竟还是孩子。过了一段,小鸡长大了,给小鸡喂食,再加上小鸡拉屎,一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喜欢归喜欢,但阳台上被整的实在是不像样子。
张智和朱墨就商量把小鸡送人不再养了。
可一诺不愿意,坚持要把小鸡留下来。
一天早晨,趁一诺上学出门走了,朱墨和张智两人就赶紧把小鸡抱给了曙光院从附近郊区招来的清理生活垃圾的一位大妈。
把小鸡交给那位大妈的时候,正在清扫朱墨他们家楼前的赵大爷看见了这一幕。
一诺中午放学回来不见了自己的小鸡,哭闹着要爸爸妈妈把她的小鸡还给她。
朱墨和张智两人没办法,就装作愠怒地训斥一诺,说不养了就是不养了,闹也没用。
爸爸妈妈的态度一诺坚决不接受,抹着眼泪赌气地出了家门要去找回自己的小鸡。
“爷爷,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妈妈把我家的小鸡送到哪里去了?”
一诺走到自己家的楼后,看见每天扫地的那个爷爷正坐在自己的那把大扫帚上休息,就上前问道。
朱墨是跟着一诺后面出的门。她让自己和一诺保持一段距离,看见一诺在跟赵大爷说着什么,就在楼头的拐角那儿停下来远远地看着。
赵大爷看着一诺伤心难过的样子,就问一诺:“你们家的小鸡每天都是谁在照顾它呀?”
“我要上学,是爸爸妈妈每天喂它,然后打扫小鸡的窝,但是我也喂,我也打扫。”
“那爸爸妈妈是不是每天都要上班呀?”
“是的。”
“哦,那我明白了,爸爸妈妈一定是因为工作太忙了,怕照顾不好小鸡,所以送给了有时间照顾它的人。”
“那我不舍得,我想它,从很小的时候,它就来我们家了,所以我想它。”一诺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孩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帮你把小鸡找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先把它放在我们家里,我和老奶奶一块儿照顾它,然后你每天放学后,可以到爷爷家来看它好不好?”
“真的吗爷爷,那你可别告诉我爸爸妈妈。”一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高兴地拍着自己的双手说道。
“好的孩子,一言为定。”
第二天,赵大爷果真找到那个运送垃圾的大妈,把小鸡抱了回来放在自己家里养着,一诺就每天到爷爷家里去看那只小鸡。
后来,鸡越长越大了,街道居委会有规定,家属区不准饲养家禽,赵大爷这才又给一诺讲了道理,把那只鸡重新给送走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
就在一年多前,朱墨还在曙光院办公区宣传栏的光荣榜上看到,二八年汶川发生大地震,曙光院号召全院党员干部带头为灾区捐款,那次,赵大爷作为一名老党员,一下子捐出了一万元。
“涂姐,那周末的时候也给我家安排一次吧,等一诺周末回来,我和一诺一块儿给赵大爷送饭去。”
“可以可以,排班表就在我这儿,每天该谁去医院值班,每顿饭轮到谁家送,都是我打电话提前通知。不过,大家只要时间允许的,都是争着去,现在每天都排满了,你要是准备去,我就给你排上。”
“排上排上,就排在这周六的午饭吧。”朱墨说。
自己小时候养小鸡这件事,一诺当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周末从学校回来,一诺帮着妈妈一起做了鸡汤馄饨,然后和妈妈一道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