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啦啦——”
外面在下着雨,沈浪穿身雨衣,撑着把伞坐在路边,怀里抱着个铜镜,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
这雨下得磅礴,大概是这年夏天下的最大的一场雨了。
沈浪看看天空,伞檐的水落在地上,将他的雨靴打湿。
天气阴冷潮湿,他来时没穿多少衣服,但是依旧坦然的坐在那里。
他看了看自己额前的黑气,越来越浓了。
这东西是死气,越浓表示越倒霉,浓到他这个境界,便是将死之人了。
“嗡嗡——”
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他额前的黑气动了动,就要往手机那边涌去。
沈浪看了一眼,没接。
他身出大族,现在却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原因无他,家中父母早就被人害死了。
他自己一个人从桥头算卦骗子开始打拼,一点点积蓄势力,最后帮他父母报了仇。
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他带领门下所有势力发动总攻的那一天,死在他的左轮下的人那鲜热的血和狰狞不甘的嘴脸。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当年灭掉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家族,竟成了现在处境的催命符。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沈浪嘲讽的笑了笑,两只眼睛看向空荡荡的马路中央。
此时他的周围已经被肉眼可见的各种黑气缠满了,乌压压的,很是骇人。
为了复仇,他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不在少数,和他一个层次的人都会选择随身带串佛珠来镇业障,但是沈浪觉得没必要。
他杀的人,做的事,不是一两句阿弥陀佛就镇得住的。
造业如此,也注定了他活不过三十。
雨天没有人,连车辆都是稀稀疏疏的几个。
沈浪抱着铜镜走向路中央。
兜里的电话不响了,四下里安静的有点诡异。
沈浪知道时候已到,便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哗哗啦啦——”
天上突然大雨倾盆,瓢泼如瀑。
“砰——”
远处忽然有一辆越野飞驰而过,如箭一般将沈浪撞出十几米远。
他颤抖的睁开眼睛,视野里已是一片雾蒙蒙的黑暗。
全身上下都是一种难言的疼痛,麻木感逐渐传遍全身。
冰凉的雨点打下来,渗入他的雨衣与血水混在一起。
他们都说人死之前,人生中一幕幕事都会如走马灯般划过。
但是沈浪的眼前什么都没有。
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以前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蹲在街头,没钱吃饭,一个漂亮姑娘买给了他饭吃。
后来那姑娘父母的公司破产了,她快要被人猥琐的时候,他带着属下救下了她,手段狠厉的把那家公司给逼得破产了。
这大概是他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怀里紧紧抱着的铜镜布满血迹,在沈浪彻底没了气息之后,有一阵磅礴的金光散发出来,贯彻整个世界的天际。
商界帝王沈浪在世二十八年,心狠手辣,死后数年,每逢忌日坟前却总会有一束花,从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