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逵同住一间房,武大被折腾的是半晚上都没睡踏实。并不是他有多少心事,而是李逵的呼噜声真真的就如打雷一般。本来李逵这厮还是有点数的,知道自己呼噜声响,所以让武大先睡下。
谁知武大刚入睡没多久,就开始连发噩梦。梦中他又回道了前世生活的地方,还是那个老实木讷,身体单薄的李老实。身处的环境,也是农村老家,简单的瓦房小院,跟记忆中老屋的并无二致。不知怎地,忽然听到院外街道上有人大喊:“狼来了!成群的狼要进村了!”
梦中的李老实还是前世的性子,身体单薄,胆小的要命,一听狼来了就赶紧躲进自己衣柜里。他透过衣柜的缝隙往外看去,果真看见成群的狼冲进了自己家中。狼群好似闻到了他的气味,一直围着衣柜打转。梦境中狼群的体格无比强壮,一个个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吓得李老实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间,他跟一只头狼看对眼儿了。头狼发现他之后,大声嚎叫,然后开始用爪子扒拉他藏身的衣柜门。其它群狼,也纷纷嚎叫着响应,向李老实冲来。一时间,狼叫起伏,震耳欲聋。睡梦中的李老实眼看狼群破开柜门,一张长满獠牙的巨口就向自己咬来。群狼看见新鲜血肉,无不兴奋大叫。就在这叫声中,武大惊得大喊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
惊醒之后的武大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群狼嚎叫,根本就是李逵的呼噜声。
武大抬脚踹了下李逵,这厮却只是哼哼两声,紧接着又睡了过去,呼噜声比之前还响。武大无奈,睡又没法睡,只得起身出门溜达。谁知刚从客房走下楼梯,就看见三个深夜投宿的客人。
要说虽然是在宋朝,一到晚上城门就关了,可挡不住有那种喜欢夜生活的夜猫子。宋代的某种产业还是比较发达的,烟花之地也不是多么下作的地方,相反的文人墨客还都认为出入这种地方是一件雅事。只是令武大感到奇怪的是,这三人中其中有两个人都是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大晚上的还带着副墨镜。而跟这两个西装男同行的男人,虽然穿着宋服,可看那行为举止,根本不似宋代之人。
正打着哈欠的守店小二,眼见来了客人,赶忙打起精神起身招呼。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店小二居然对这两个西装男的突兀装扮浑不在意,就跟看不见他们一样。
“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小二习惯性地问到。
武大一听,这就怪了,小二明明能看见三个人,但看他神色平静,怎么对那两人一点都不好奇?
“就他一个人住,住五天,只留一张床在客房,其他东西都搬出去。”一个西装男答到,但听他声音冰冷无比,怎么听都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倒是有几分像电子合成音。
“什么都不要?”小二也觉得奇怪。
“嗯,现在就清理出来,这是房钱,这一份是给你的赏钱。”西装男掏出两锭银子,丢给了店小二。
一见到银子,小二立马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满脸堆笑地跑到楼上客房忙活去了。
两个西装男看到旁边一直观察他们武大,纷纷转过头来。虽然是戴着墨镜,但武大仍旧能够感觉到那黑色镜片后面凌厉的目光。
倒是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穿着宋服的男人,颇有意味地冲武大笑了笑。不知怎么的,武大总感觉这抹笑意里带着一些苦涩。
武大被这两个西装男看得有些不自在,嘴里嘟囔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向店外走去。
宋朝的夜无比宁静,天上的银月星辰也分外明朗,跟他前世所在世界那浑浊的天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武大漫无目的地在古意盎然的街道上走着,月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真是难得的清静,此情此景,是不是应该吟诗一首?”武大自言自语,脑海中搜索者所有关于月亮的诗句。无奈才疏学浅,除了床前明月光之外,一句都想不出来。
“老爷老爷……”
正在苦思冥想,想要扮一回文人骚客的武大,听到一道轻微尖细的声音。在这无比安静的街上道,毫不夸张地说,掉跟针都能听出个响。所以猛一听到这个声音,武大颇感意外,凭他现在的感知力,如果身边有人是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的。可这次,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武大向四周看了一圈,仍旧见不到人影,心中有些奇怪,大喝到:“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给爷爷出来!”
谁知声音落地,人没见到,却是从一颗老树后钻出一道及其矮小的人影。这人影不过一尺来高,月光之下,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长袍,带着一顶软塌塌的黑色毡帽,一摇一晃地向武大走来。
武大是什么眼力,虽然是在晚上了,却仍旧看清这个矮小人影的面貌——只见它虽是穿着一层衣服,但是那脸却长满黄毛。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兀自转个不停。这分明是一只学着人直立行走的黄毛畜生——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