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的果期在7到10月,咱们今天的白果,取自于园林之中。”
“由于独特的小气候,银杏可生长至腊月底到明年正月。”
两个帮厨,各端了一盘果子出来。
制作这道菜,对任天一和孔易德,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人都提前做了功课。
白果去壳,放入碱水泡一下,去掉表皮,除掉内芽。
两人将处理好的果子,放入锅中沸水稍焯,目的是为了去掉苦味。
焯过的果子,再入锅煮,目的是令果肉变酥。
“诗礼银杏,”孔易行老爷子站在任天一的身边,一边看他操作,一边轻声指点,“并不单指,其原料来自于诗礼堂前。”
“菜如其名,取自于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学诗,是指我们说话时的诗意。”
“讲礼,并不是指礼貌,而是指礼制。两者皆学,才能成为栋梁之材。”
“因此,我们做菜之时,也要求一个均衡。”
一道普通的甜品,竟然有这么多的意蕴,任天一支起了耳朵。
“我们华夏的美食,”孔易行说道,“并不只是食材的拼凑,而是,借助味道,来传达一种文化。”
“银杏味道微苦,不可全部去除,只留那么一丝,寓意学习时的苦尽甘来。”
“多一丝,则不易入口,少一丝,则缺乏味道的层次。”
“现在听我数,3、2、1,取。”孔易行说道。
只见任天一手中的大漏勺,在水中转了一个圈圈,就像是出水的一条蛟龙,将所有的银杏果一捞而尽。
果然没看错人,看任天一娴熟的手法,孔易行不由得连连点头。
捞银杏果十分简单,哪怕是三四岁的小娃娃,也完全能够做到。
可是要把时间控制到极致,那可就难了去了。
同一种果子,有大小之分,也有天然成熟度的区别,煮的时间自然是不同。于是,任天一这一捞,分了先后。
先小后大,先熟后生。以孔易行的经验来看,这些果子的口感,将会十分一致。
这对于美食家来讲,是百常重要的。
就像吃一盘樱桃,先来一个甜的,第一个结果是酸的,如果再吃到一粒烂了的,怎么可能会带给人们好的印象?
“明白了。”任天一将银杏放入盘中。
任天一自己确实没想过,一道菜包含的,并不只是味觉,还有哲学的道理。
本就对火候极其敏感,在孔易行的指点之下,任天一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如果银杏是如此讲究,那么,其他的焯水的菜,通过时间的变化,岂不是也能创造出完全不同的口感?
“不过就是一道菜而已,至于这么虚张声势?”周成俊看得连连撇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孔易德的脸色,却是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孔易德很清楚,刚才任天一的一捞,看似平凡,却又是神来之笔,以自己的水准,也未必能做得到。
只这一捞,任天一就成功了一半。
只不过,就算任天一做得很好,自己不也有绝招不是?而且,还不只是一招。孔易德看向自己带来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