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好。”于冲将身子倾了过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我记得阿彪你以前就经常被人欺负,不敢还手。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暴起杀人之后,就一直是堂里最敢打的弟兄。”
紧接着于冲好好的回忆了一番过往,将陈彪说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只说堂主对自己的再造之恩我必然拿命来报。
于缺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君臣交心?只是如今大难临头,你们是不是应该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于冲似乎没把叛乱放在心上,他也不管于缺的焦灼,只是和陈彪闲聊过往。不过,见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于缺本能的感觉到了心安。
等到谈话结束,于冲最后说道:“徐正枢那白眼狼不过流火境,我让他做个副堂主都是抬举他,他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强弩埋伏,不也没杀掉我吗?等我回去,肯定把他拿去填丹江水坝的窟窿。”
行,你有信心就好,你杀回去我还能体验体验地主老财欺男霸女的腐朽生活。不对,我这哪能是欺男霸女,是传播爱心,最多和他们聊聊人生理想。
“只是……”于冲捏了捏下巴部位并不存在的胡须,“只是现在震虎堂里肯定已经被徐正枢布置了埋伏,我一个人来去如风倒也罢了,即使加上阿彪你也不妨事。”
“可我家这个于缺小崽子,真气都没有练出来,是个大累赘啊。”
呃!于缺汗颜,有这么说儿子的老爹吗?
“明天我们去龟鹤山庄找我那八拜之交听涛掌刘武,不管如何,先找个地方安心住着。我要好好找找此事幕后的蹊跷,看看是谁给徐正枢喂了狗胆。”
倒是老成持重之言。于缺暗中点了点头。
至于听涛掌刘武,于缺很快就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此人是龟鹤山庄庄主,五十余岁,乐善好施,是于冲的拜把子大哥。
龟鹤山庄坐落在静湖,那里和震虎堂所在的丹江镇都在聚阳城治下,沿着丹水而下就可抵达。而且刘武和于冲一样,都是资深的破甲境武者,在加上龟鹤山庄的弟子庄客,可以算是一方强援。
破甲境,顾名思义,可以凭武力破甲而杀人。这“甲”还不是一般的“甲”,而是夏国军方的“战甲”,原主小时候在震虎堂宝库里看见过好几副真正的战甲。都是精锻的钢甲,刻有精密的符文,听说穿甲者体内真气与体外符文相合,可以大幅度提升实力。而大量的穿甲军人结成军阵,更是可以威力大增。
相比之下,流火境就要远远不足了。
武道修行,真气流转如同温火流动于体内,因此称练成真气的武者为流火境。震虎堂的三百弟子中,十之三四都是这样的境界。像副堂主徐正枢、三位长老、以及包括陈彪在内的五位带队大哥,都是流火境巅峰层次。
原主自幼习武,既有破甲境指导,又有药物支撑,还有不差的功法,可到了十二岁还是感觉不到真气的存在,目前都已经决定要走读书的路子了。可见流火境虽然不难,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进的了。
风雨渐小,于冲继续交代了几句,之后夜色渐渐变浓,三人睡下休息,山神庙彻底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木柴燃烧时的噼啪之声。
于缺却始终没有困意,暗中仔细回想整理着脑海里模糊不清的原主记忆——
最早的记忆是一个似乎很漂亮的年轻女子,她始终一副安静的样子,栽花写字,抱着于缺在院子里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可于缺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
之后是一处灵堂,年纪还小的于缺似乎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躲在父亲身后,不哭不闹。
再之后就是父亲的骂声、练武场的操练、还有教书先生的唠叨。
他渐渐困了,眼皮紧紧闭上。
“阿嚏……”于缺哆嗦了一下,又打了个喷嚏。他们如今栖身的山神庙十分破败,到处都在漏风。
而背对着火堆的于冲其实一直没有闭眼,他对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深沉,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
那声咳嗽似乎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皱了皱眉。接着他挪了挪身体,替于缺挡了挡墙上灌进来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