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摆摆手道:“爹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也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你死了,陈家就会彻底跨了。好好考虑一下吧,曹操、孙权都指望不上了,如今救我们的只有自己。”
陈登浑浑噩噩的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脑中不断的回顾着陈珪的话。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群星璀璨,星空如此的美丽,可自己的内心却是多么的悲凉。广陵一战打了两个月,死了数万人,陈家的家财也快要耗尽,就算广陵城守住了,陈家也将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真投降了吕布,但以吕布对自己的恨,岂会放过他?即便放过自己,自己也能想到会是什么后果。吕布有勇无谋,豺狼心性,绝对不是明主。自己一旦投效,自己就要就要背负从贼的恶名,陈家也会天下士族排挤。
像陈登这样士族出身的子弟,不仅看重名声,也很注重家族。让他投靠一个寒门,一个匹夫,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耻辱的问题。
陈登来到城头,看着城下灯火通明的高顺军大营,再回顾城头上一个个漠然的士兵们,心中犹豫不决。从他们眼里,陈登看不到任何希望,或许他们能支撑下去,是迫于自己的威压。
陈登站在城头,想了一夜,直至东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万丈霞光从云层中射出,落在城头,一片金碧辉煌。
高顺大营,天刚刚亮,大营就升起了炊烟,大军开始吃饭,因为一天的攻城就要开始了。
中军大帐内,高顺召集了甘宁等人,神色肃穆道:“诸位,主公已经夺下了淮南寿春,派人命令本将,务必要尽快夺下广陵城。今日大军报餐一顿,而后务必要攻下广陵,若是城不破,本将誓不罢兵。”
甘宁抱拳道:“将军,今日末将亲自带兵攻城,若是不破广陵,本将绝不回来见将军!”甘宁心中早就憋着气,数日来都没攻下广陵,这让他觉得脸上都无光。
高顺点点头道:“好,本将就拨给你两千人马,攻北门。本将亲自领陷阵营攻西门,今日不破广陵,誓不罢休。”
高顺脸色冷酷,双目杀气腾腾,扫视了众将一眼道:“高博,今日就由你暂代本将,坐镇中军,广陵城不下,不得鸣金。”
副将高博抱拳出列道:“末将遵命!”
高顺挥手道:“一个时辰后,大军开始攻城。”
“诺!”
一个时辰后,大军整顿完毕后,如潮水般涌出大营。号角声开始响起,大军于广陵城下开始集结。
盾牌兵扛着长梯在大军正中,左右两翼是弓箭手,中军是高顺亲领的陷阵营。北门的甘宁也早已领着两千兵马开始集合。广陵城的上空立刻就被一股肃杀的气息所笼罩,大战的前夕,总是令人感到一阵窒息。
西门处,陈登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吕布军,神色变幻莫测,听着城下号角声开始响彻云霄,空洞的双目之中终于闪过一丝厉色,此时陈矫也已经来到了陈登身前。
“季弼,派人去通知高顺,本太守愿降!”
“太守大人,这诈降之计,那高顺岂会中计?”陈矫不解的道,此时诈降,根本毫无用处
“本太守真降!”
“什么?”陈矫定定看着陈登,见陈登神色不似玩笑,不可置信道:“太守大人,这是为何?”
陈登痛苦的回头看了一眼城头那些眼中露出惧色的广陵守军和百姓,心中不忍的道:“守不住了,既然如此,何必再将这些人搭进去?降了吧……不管吕布要不要杀我,我都接下了便是……”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开始响起,让陈登醒悟过来,急忙拉着陈矫的手臂道:“快去,快去向高顺投降,否则来不及了!”
“这?”陈矫最后叹气一声道:“我这就去!”
陈矫带着人急忙下的城楼去,而后吩咐人打开城门。关闭许久的广陵城缓缓的打开了,在嘈杂的战场之上竟然显得那般清晰。
“将军,城门开了!”一名副将指着前方的广陵城门,高声道。
高顺的国字脸上眉头皱起,心中想着,莫非这陈登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来人,传令甘将军,令其暂缓攻城!”不管你陈登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高顺又有何惧哉?高顺神色冷酷的喝道:“派人去看看!”
“诺!”
一名副将立刻带着人打马而去,片刻高顺就见到陈矫带着十数人往自己所在的中军而来。高顺见状,策马上前,左右急忙护在左右。
“尔等是何人?”高顺坐于马上,俯视着陈矫,脸上杀气纵横的喝道,国字脸上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在下陈矫,广陵功曹,代表我家太守大人前来,向将军投降!”陈矫第一次见到高顺,见此人年纪不过三十岁,却十足的威严,气度如山,就像是一个声名赫赫的宿将。心中感叹道:“此人好生威猛,身后兵马也是令行禁止,不见丝毫喧哗,可见此人治军之严。广陵城看来是守不住,也幸得太守大人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