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和想的完全不同,生活没有好转,反而滑入了更深的黑暗。
赤松终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来做工的,在这里,他变成了奴隶,或者说,被卖成了奴隶。
每天不断的杀鸡,浑身恶臭,每个清晨都要在拳打脚踢下醒来,吃饭根本不能吃菜。
赤松熬不住了。
慌慌张张的,他偷走了主人一家的钱财。
逃跑了……
“嗬,嗬嗬。”
饿得腿软喘着粗气的赤松一个脚滑,硕大的麻袋直接将他压倒。
旁边的码头搬运工望着什么也搬不动的赤松只是发出无情嘲笑,没人想着要上前扶一把,因为难民不值得同情,只是些牲畜,对待牲畜的,只有鞭打,没有关心。
除了码头老板的女儿。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或许是因为太小,她心里还没有歧视的观念。
坐在台阶上休息的赤松从怀里掏出一朵小黄花,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这是赤松来到泰兰后收到的唯一的礼物,也是第一次尊重,这朵花是小女孩送的,所以他很珍惜。
“支丘又在对着那朵花笑了,你说我把它抢走会怎么样?”一精瘦的年轻人捅了捅旁边同伴的胳膊笑道。
“那肯定会很好玩吧。”同伴也想看看。
“嘿嘿,那待会看我的。”
精瘦的年轻人扛过麻袋没有带去仓库,却是绕了个弯,朝着赤松的背后摸去,猛地将麻袋当头砸下!
根本没注意到的赤松立刻被砸趴下。
“可恶,怎么没松手?”
看着手上还紧紧抓着小黄花的年轻人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人,啐了口唾沫,布满灰尘的布鞋直接踩上了赤松的手!
隔着疼痛的手掌,黄花被撵得稀烂。
“哈哈哈哈。”
看着满脸呆滞的支丘用满是裂纹的手在充满尘土的地上无意义的捡着破碎的花瓣,年轻人冲着一直在旁边看的同伴得意大笑。
“咳,咳咳,咳咳咳。”
“草,这病猪不会有什么病吧?”剧烈的咳嗽声让年轻人皱起眉,迅速的跑开了,只剩下赤松倒在地上不断起伏。
犹如万千只蚂蚁在啃噬着气管,尘土顺着赤松的口鼻不断被吸入,让情况变得更糟。
三个多月了,这是赤松第一次犯病。
是哮喘。
挣扎着起身,赤松扶着墙踉踉跄跄地朝着药铺跑去,没一个人搀扶,所有人都满脸嫌恶的避开。
捂着胸膛,赤松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药,药。”
低语响起,虚弱不堪的赤松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张脸。
那是……
母亲?
“药,药,这是药,快喝了吧,喝了就能好了。”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自己熟悉到极点的脸。
“母亲!”
女人笑着拍打赤松的后背,端起碗朝他的嘴边送。
沾满血迹的小刀躺在地上,扑鼻的肉香从碗里飘出。
“母亲!”
赤松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