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气咕噜咕噜的从壶中升腾而起。
几人对立而坐。
“老张已经......”
李宣话没说完,用手微微的指了下天。
这清瘦老者好像认识老张的竹竿。
“是,还要感谢先生的照顾。”
余丁点头,双手交叠拜下,道:“家师走之前,时常念叨先生的名字,常说能在先生这度过人间最后的日子,是人生大幸。”
“走的时候没有遗憾吧?”李宣又问道。
这虽然也是个老头,但看起来像是六十岁左右,比老张年轻多了。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相当愉悦的。”
余丁犹豫了一会,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能学着师父姿势,道:
“芜湖,起飞。”
然后他满脸羞耻的恢复正襟危坐,道:“如此.....应该还算开心吧。”
“哈哈哈哈......唉。”李宣哑然失笑。
这老头还真来啊,有内味了。
可以想象,躺在床上剩最后一口气的老张,突然回光返照,猛的蹦起来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口中高喊起飞,然后直愣愣倒下去。
笑着笑着,李宣又感伤的叹了口气。
‘老张你放心走吧,汝徒吾养之......’李宣目光越过余丁,瞄了一眼发育良好的朱琼玉。
看来李先生真的十分欣赏师父。
察言观色后,余丁心中思索着。
既然如此,那请李先生去剑池的计划就还有戏。
年一次的剑池盛会,简直太重要了,直接关系了宗门在武人界的地位,他要留守山门,朱琼玉最近才堪堪晋升三品,若是寻常宗门,有个三品带队已经很不错了。
但坏就坏在,当年张缺二专门找着天才揍.....
当年的天才,现在都是位高权重的老一辈,修为就没个三品以下的。
他在的时候还好,现在一飞升,那些人就该蠢蠢欲动了。
再加上普通剑修也不会袖手旁观,没人不想踩着步云山这块大招牌扬名,一个三品根本招架不住。
余丁甚至想过,干脆不去算球。
但后来冷静下来,这招更蠢,天下人都知道步云山怕了,名声依旧是一落千丈。
最好的破解方式,当然是请一位能压住场子的高人,而面前的李先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可能愿意蹚这浑水,且有实力的人选了。
可人家生性恬淡,不喜纷扰,一旦拒绝,甚至引起前辈的不快,那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他喝着杯中的茶水,心里又焦虑又忐忑。
朱琼玉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其实......这次上门,是想请先生帮忙。”
“嗯?”
李宣微微一愣。
朱琼玉是个修行者,面前这老者腰间挂着佩剑,显然也是武人。
两个修行者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一个普通人能帮上什么?
李宣想着,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应该也就是那两手书画了,难道他们是想求字画?
这倒是没问题......
‘师妹还是不善言辞......’余丁无奈的看了眼朱琼玉。
请人去帮场子,哪有这么直白的,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再暗示目的,以李先生的城府,分分钟就能领悟。
后者微微一愣,也反应了过来。
“是这样的。”余丁整理了一下表情,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道:
“李先生,这是一本剑谱,暗含了不少修行之道,您姑且一观,如果有什么意见,也可以.....”
李宣才听了一半,就明白了,微微笑道:
“你们消息很灵通嘛,连我略懂剑法都知晓了,但我的实力......实在不适合出手,此事恐怕......”
肯定是跟老张吹牛说自己剑法厉害,被他回去告诉家里人了。
前辈的实力......
余丁微微一怔。
李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以他老人家的实力,一经出手恐怕就是惊天动地,就像一个巨人和一只蚂蚁切磋,哪怕巨人再怎么注意,也很难保证不弄死蚂蚁。
总不能将那些人都杀了.....
这对步云山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此次主要是交流剑法,并非生死搏杀。”余丁反应极快道:“以您的实力,只要露上一两手,大家就会折服的,应该....不会有人非找您比试吧?”
“如果有人不开眼,就交给我好了。”朱琼玉轻声道。
只是交流剑术.....
李宣有点意动。
单论剑术,他还是能胜任的,且若是将自己凡人的身份说清,相信武人也不会追着自己不放,加上这本剑法心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万一能用来修炼,那不是赚大了?
李宣点点头,接过剑谱,道:“那好吧。”
“真的?!”
余丁狂喜,生怕李宣反悔似的,“那就两天后,两天后我派人来接先生。”
“一点小事,你且先不用高兴。”
李宣笑着摆摆手,“我有个要求,到时我不会以本来面目示人,你们也不能透露我的真实身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