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是不是每多流出一滴鲜血,就会多感受到一丝冰冷?”
“好冷啊!”这是他脑海中划过的最后一个清晰的意识。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像是坠上了铅块一样,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快要阖上了。
但是忽然之间,他的身体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止不住地一阵轻微的颤抖,豁然睁开了双眼。
他听见自己破损的胸膛处,响起一阵强劲如同鼓点的热烈声响:
咚!
咚!
咚!
那是生命不息的节拍!
一颗心,在欢呼,在跳跃!
霎时间,血液止流,重又在体内奔涌流淌!
......
不知在黑暗中等待了多久,感觉到虚弱的感觉正在逐渐消褪,姜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避免碰触到房间中的摆设。
下意识地,他来到一张书桌前,手指触摸到了一个熟悉的物品。在它的底座上,有着一个按钮。他按了下去。
咔哒!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齿轮转动的机械声,房间里亮了起来。
虽然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看到这件发光的物品,姜辰随即就辨认了出来:
机械煤油灯!
这种装置以黄铜为骨架,镶嵌着透明玻璃,下面厚重的底座里隐藏着复杂的齿轮启动装置。
他先是低头查看自身的伤势。
上身穿着一件老旧的灰色夹克,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然后是已经黏在皮肤上的白色衬衫,不过此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了。
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被解开,倏然,他的瞳孔急遽扩散。
视线中,在他的胸口处,有着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直刺深入,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这么重的伤势?普通人应该很难活下来吧?”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但是,更让他感到惊悚的还是当下正在发生的变化:此刻,那道伤口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它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伤口的边缘,竟生出了一根根粉嫩的肉芽,就像是一条条鲜活的触手,雀跃地生长着。彼此间交错纠缠,如同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纺织,渐渐编织出了新的肌肉、皮肤。
但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让他震撼不已的,是围绕着他的伤口,浮现出的一个独特的图案。
那是一把钥匙的形状,与他梦中握着的那把一样。此刻,随着伤口的逐渐愈合,它正散发出清濛濛的光亮。
“这、这是什么状况?是梦中的钥匙救了自己?仪式对梦境真的有效果?”
姜辰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在太过诡异,彻底颠覆了他十九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个仪式只是他抱着尝试的心态进行的,没想到真的引动了自己的梦境作出了变化,并且影响到了现实。
“仪式真的成功了吗?那么仪式完成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刺杀?梦中的钥匙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
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明确都是,眼前自己身上发生一切,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仪式。
他苦苦的思索着:
“要想恢复记忆,就需要再次举行仪式;而仪式的内容却却又已经被遗忘了,除非恢复记忆才能想起......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无穷尽的驳论。”
苦思无果,他的视线一偏,发现地上滚落着的一个物品。它在源灯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了明亮的光芒。
拿到手中来看:这是一把造型独特的匕首,剑身蜿蜒如蛇行,被打磨得锋锐森寒。黄金铸就的握柄,入手沉重。握柄的末端,还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
虽然上面没有沾染一丝血液,但他还是有着一个不好的猜想。
他拉起夹克,将匕首刺入了衣物上的破损处。
两者严丝合缝,完美契合。
“这把匕首就是刺杀自己的凶器!”
莫名的,姜辰竟暗自松了一口气。有凶器,就代表着自己是被他人谋杀的,而不是卷入了那些无法用常识解释的,超自然的神秘事件当中去。相较于人为的谋杀,类似于梦境之匙和诡异仪式这种未知神秘更让他畏惧。
但旋即一个新的疑问浮现在了他的心头:“这把匕首看上去价值不菲,刺杀者为什么没有将它带走,而是留在了现场?”
姜辰表情凝重地向四周打量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自制的书桌,就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没有衣柜,剩下的唯有一面镜、一道门、一扇窗。除此之外,别无它物了。
姜辰在房间中既没有发现可能是布置仪式而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线索。
“凶手在行凶之后清理了现场吗?但是为什么又偏偏留下了最重要的凶器呢?”
他皱眉思索,先是盯着房门观察了片刻,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房间中唯一的那扇窗。它在里面被几张报纸糊上了,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景。略一打量,他就又把目光移到了门上。
接着,他的目光又在门窗之间来回移动了几次。渐渐地,他的额头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呼吸也越来越深重,紧握着匕首的手掌,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门上的斑驳铜锁,它是从内部被紧锁着的。
窗也是。
两者都完好无损。
这是一间完全密闭的房间,没有从外部强行破坏的痕迹。
“刺杀者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姜辰伫立原地,胸口被浸染的一片血红,思绪却被这个念头牢牢的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