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仓鸣海还处在震惊之中,不过他细细想来,如果情况真的如工藤凉介所说,那么一切都显得在情理之中了。
“那你可曾在我嫂子的身边见到我哥哥的恶灵呢?”
工藤凉介摇了摇头。
“太好了。哥哥能没有牵挂的离开这个世间,没有成为恶灵,真是太好了。”
下仓鸣海看着窗外,流露出欣慰的目光。
工藤凉介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些许湿润。
这不是一个老人出于孤独的矫揉做作。
而是在漫长岁月里,半个世纪中,那份虽未明说,但始终存在的兄弟情怀。
“嫂子她一直贪恋钱财,酷爱黄金。她与哥哥在一起生活的多年中,也从未诞下一儿半女。在哥哥离世之后,她甚至还发了疯般的在家中搜寻着什么。现在想来,我有些理解哥哥为什么在十年前把那幅画交给我,以及那幅画的画框里有什么了。”
工藤凉介无心参与他人的家事。
这一次也不是他主动想要渡灵,他也是被迫的。
以渡灵人的身份而被要挟,说起来就让人觉得好笑。
“现在馆内还有游客,等晚点闭馆了,我会把那幅画拿出来拆开画框,到时候,你就跟我一同见证一下那幅画作背后的东西吧,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拿到哥哥遗产的方式吧。”
工藤凉介闭口不言,安静地等待着闭馆时间到来。
他与面前的下仓馆长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毕竟他对于艺术绘画一窍不通。
而下仓馆长在下午也没有直接返回藤原美术馆继续微笑迎客。
所以气氛一直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中途服务人员来添杯咖啡,看着彼此沉默的两人,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未说些什么。
“工藤同学觉得,我是否该将这幅画作交还给东京国立美术馆呢?”
当下仓鸣海再次开口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很明显,他因为这个问题犹豫了很久。
罗纳河上的星空在下仓鸣海眼中,是能称为国宝的艺术作品,尽管创作它的画家并不是日本籍。
但是如果他做出了这种事,就等于将十年前的偷天换日事件暴露在了大众视野里。
他也必将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您会在乎您的画作摆在哪里吗?现在摆在东京国立美术馆里的不就是您的画作吗?您觉得它摆放在东京国立美术馆里比较好还是摆放在藤原美术馆这种小地方比较好?”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可梵高与我是不一样的,他是十分伟大的画家……”
“没什么不一样的,梵高是人,下仓馆长也是人。梵高的画作也是在他身故后才开始受世人瞩目的,而对他来说,绘画是爱好,是兴趣,是梦想,是一个窗口,通过这个窗口,他能将他的心情以及幻想传递给他人。而这件事,下仓馆长也能做到。”
下仓鸣海愣了愣,没有出言打断工藤凉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