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倶罗刚好被挠到痒处,洪声道:“谦之提醒得极是,我遭尽白眼,怎敢瞧不起投靠无门的清苦人家?”
强练意味深长地拍拍赵开肩膀,颇为欣慰地道:“回去吧!谦之,老太君一死,估计那边没功夫来查你,处境应当好过一些。只是你身为丞相府的义婿,恐怕不闻不问的话,也会招来非议。”
三人缓缓下坡。
赵开笑道:“皇帝都亲自去了,那位至少还能风光几年哩,自然不能给抓着话柄。我深受重伤,是丞相府心腹验证聊,倒不需亲身前往了。只是该用何等方式吊唁,既不失礼,又不谄媚,就颇费思量,请先生教我!”
强练沉吟着道:“隔着辈呢,即便是亲孙,也不过丁忧三月到一年而已,你倒也不需太过着迹。谦之以诗扬名,不妨就写首悼诗送去,意思一下就校”
赵开苦笑道:“难就难在这了!我连老太君的面都未见过,怎么写都透着虚假。若去颂扬贤德,恐怕剑伯他们心里会不痛快。”
鱼倶罗大咧咧地道:“这有何难?听闻丞相大人自己不通笔墨,府中养着不少酸儒,各种文书都出自他们之手。谦之就当做回写手,代丞相大人写祭文就是了。”
赵开惊异地扭头看他,朗声笑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倶罗才是拍马屁的大高手哩,哈哈!”
鱼倶罗一脸懵懂,讷讷地道:“咋?我怎么就拍马屁哩!”
强练哑然失笑,道:“心思耿直之人,往往有时可以直破迷雾,谦之,你心思太多,还真得好生警醒哩。倶罗此议,是最好的办法,你以宇文护的口吻写悼文,写得越好,越能讨得欢心,百官也挑不出毛病来。”
赵开点头应是。
书房里,赵开沉思一番,随手写下一首悼亡诗来:“霜月照屋壁,霜风涌水波。终夕不能寐,辗转思怀多。忽梦吾母来,宛然度山阿。但问儿衣薄,语短不及他。儿寒尚可忍,地下知如何。”
强练读了一遍,叹道:“谦之的诗,胜在情真意切,叫人惊叹。此事已了,老夫也不陪你了,新田庄那边营建工坊,光靠莫大一人操持,我且去看看。”
赵开急声拦着:“先生且慢。有件事,还请先生助我!”
强练停住脚步,静静地看向他。
赵开拱拱手:“好师父,派两个得力的探子,以不同身份混入随国公府去,最好有一个能跟在他们大公子身边的。”
强练有些接不上话头,蹙眉道:“随国公虽勇武过人,你也无须如此重视吧?墨徒大都各有营生,早没了争雄之心,你且,为何如此迫切?”
赵开哪能真正的理由,嘿嘿干笑道:“待我赵氏立稳脚跟,便是如何对付大仇了,光凭我个人之力,不过蚍蜉撼树。先生是知道的,那普六茹坚是独孤信的女婿,这几年没少受宇文护的猜忌和打压,是我赵氏的然盟友哩,自然是要结交的。”
强练是何等眼光,狐疑道:“老夫怎么觉得,你对他是防备之心更多哩?”
赵开脸不红气不喘,道:“合作的同时,自然也要防备的,随国公府加上独孤家的势力,我这么一个毛头子,处在绝对的弱势,还是心些为妙。”
强练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这次老夫就答应了,下不为例!谦之,墨徒可以为家国百姓献身,你不要把他们当做权争的工具才好。”
赵开脸一红,作揖拜倒,肃容道:“得先生相助,我之幸也!请先生放心,子不会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