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曲辕犁定了型,风叶筒车也做了出来。赵无极这些种惯霖的旧属轮流试用,只需弄明白各个关窍的用途,很快便上了手,轻便可控,极为满意。
前一日,便有千牛卫飞骑来报,皇使要来。强练与莫大便紧赶慢赶,连夜多做出了二把。
赵开也是好热闹的,早早就往曲辕犁上扎了红绸大花,准备用来好献给陛下,看得强练直皱眉,哂道:“豪门士子都讲个清名,谦之你好歹是个诗名在外的驸马郎,如此阿谀,岂非恶俗?”
赵开只是笑,他这几日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妨活得洒脱一些。
流露点真性情,自己开心就好,便道:“我看民间有个喜事,都穿红戴绿的,咱这铁犁可活人无数,不该戴个话么?师父,探子们来报,皇使已入了前边行宫,看来来头不,我得到门前去迎一迎,你去么?”
强练背个手,施施然往基地走去,甩下一句炫酷炸的话来:“这世间有谁值得老夫去迎的?还不如和那班子和泥哩!”
赵开羡慕不来这个,知道墨徒对皇室向来也无好感,只能带着鱼倶罗前去庄园大门迎候。
是时候让鱼倶罗多露露脸了,他的名字已经在给皇帝的密信里送入了皇宫,也没必要遮掩着。
鱼倶罗不是普通武夫,这些日子与赵开朝夕相处,对这位胸有沟壑的兄长佩服到了极点。虽然嘴上不,神情上却是随意了许多,这是交心了。
两人站在门前,远处树林里已惊起一些飞鸟,马蹄声隐隐耳闻。赵开笑问道:“倶罗,用不了多久,你就要与各大勋贵子弟打交道,心里可曾犯怵么?”
鱼倶罗咧咧嘴,道:“这些日子跟着先生和赵伯学习,若只是比武和演练兵法,怕过谁来?只是我知道谦之的意思,这沙盘基地可不是用来斗勇,而是结交的,如何把握尺度便要颇费思量了。”
赵开点点头,道:“倒也不用这么意,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能斗出几个志同道合的,就不错了。那种眼高于顶的,该揍就揍。对了,我看阿赞那子杀气太重,你这做长兄的,得多提醒一下,杀伐可以果断,待人却应宽仁,免得以后招致祸端。”
鱼倶罗心头一紧,应道:“多谢谦之提醒,我会多加管束的!”
石板路上已经出现了千牛卫前哨骑兵,后面看得着十几匹骏马飞驰而来。赵开便再多什么,他记得史书上,鱼倶罗就是受淋弟残暴不仁的连累,才被猜忌灭杀的,只盼早些提醒,能有效果吧。
马背上的民族再怎么汉化,骨子里的豪勇却是不变的,皇家使臣出行,也是哗啦啦的铁骑,倒叫赵开看着痛快。
眨眼的功夫,使臣队伍便到了眼前。领先一位的,正是诗会上见过面的赵国公宇文招,皇帝的七弟,现任大司空,掌管冬官府,负责百工营造,也就是后世的工部。
奇怪的是,他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妮子,粉雕玉琢,极为可爱。落后半个马身的骑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锦衣华袍,长得清秀至极。
赵开满头雾水,见他们利落地下了马,赶紧迎上去见礼,恭声道:“下臣赵开,见过赵王!恭聆陛下圣训!”
宇文招不过二十出头,长相斯文,面白如玉,朗笑道:“谦之是自家人,莫要虚礼!孤不过是久不出城,刚好找皇兄讨个差事,便骑马出来散散心,在行宫住上两,好与你谈诗论文。”
玩儿来了?还是连出宫办事都要假托游猎了?宇文招这话,赵开自然是不信的,但他透露出来的亲热劲,便极好地明了一切,他是站在皇帝宇文邕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