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殊背脊僵了僵,也称呼薛湄:“县主。”
薛湄瞥了眼他。
大老爷立马呵斥儿子:“胡闹,叫老祖宗。”
老太爷发话,卢殊他们这一辈的孩子,见到薛湄都要叫“老祖宗”,上一辈叫“县主”即可。
卢殊叫不出来。
少神医有他自己的骄傲。他感激薛湄救他的命,却又不肯承认她是卢祁的鬼医弟子。
若是真刀真枪较量,他未必不如薛湄的医术好。
“县主,这就回去了?”大老爷见儿子不肯叫,倒也没特别勉强。
在大老爷看来,卢家感激薛湄,那是卢家人知恩图报,他们还跪了她,算是给足了她体面。
卢家还掉了她的救命之恩。
若是她非要计较,真逼迫卢殊他们全部叫她老祖宗,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是啊。”薛湄笑了笑,“已经叨扰很久了。”
薛湄和卢殊父子错身而过,正好又遇到了卢文等人。
卢文身边有三四个年轻人,都是跟他关系很不错的兄弟,年纪也相仿。
“老祖宗!”和卢殊的别扭相比,卢文热情又坦率,叫薛湄叫得那个响亮,是真心实意的。
薛湄听到这声音,都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慈祥的光,恨不能拿出一把钱赏了卢文。
其他人见了,也纷纷叫老祖宗。
“从外面回来?”薛湄笑问,“都做什么去了?”
“晌午去吃酒了。”卢文道,“吃的不多,老祖宗。”
薛湄:“改日有空,我请你们去踏月楼去吃酒吧。”
几个人一听,十分兴奋。
他们没过去踏月楼。
只知道踏月楼很昂贵,听说菜比金子都贵。卢家有钱,但绝不出纨绔子,因为钱财都是老太爷手里。
就连卢殊,出门也不能摆阔。
几个人更兴奋了,纷纷道:“多谢老祖宗。”
卢殊往这边看了眼,目光深重,带几分意味不明。
薛湄没理会,转身走了。
卢老太爷把自己闷在书房里,看薛湄送过来的这本医书。
他心中游移不定。
要学卢祁的医术吗?
要花大本钱去做什么手术器材、药品吗?
他们卢家,可以治好很多病而卢祁,擅长急性病。
各有所长。
若是做得好,卢家锦上添花做不好,就会动摇百年根基,值得吗?
老太爷到了这把年纪,内心还有一团火。他永远记得,他的祖父、他的父亲,到死都放不下卢祁的这本医书。
他们反反复复念叨:“为何不行,哪里错了?”
两百年的问题,在他手里得到了解答,他为什么不珍惜?
祖辈们若是知道了,是否痛心疾首?
老太爷想不通了。
他年纪大了,他也害怕。
晚膳的时候,老太爷没有吃,他整个人还沉浸在这本医书里。后半夜,他打算回院子去睡觉,突然小厮急匆匆跑进来:“老太爷,宫里来人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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