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浅笑。“这大半夜的,我在这里守着你们来,连觉都不能睡,困得紧,我也不想废话。说吧,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哼。”黑衣人脸一扭,硬气的不说话。
君悦不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你们以为这一路上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吗?切,早就破绽百出了。”
他站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语气里带了浅浅的玩味。
“你们很聪明,想借刀杀人。只是你们没想到,我命硬,到现在还死不了。明天我就进入北齐境内了,今夜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所以你们不得不亲自上阵,我说的对吗?”
君悦紧紧盯着黑衣人的眼睛,果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虽然掩藏得很好,又转瞬即逝,但也没能逃过君悦的眼睛。
白齐教蓝芷夕的第一堂课,就是观察人的微表情。
他讽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吩咐道:“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处理了。”
身后的黑衣人“你”了一个字,见已经有士兵拉着他的同伴往外走,知道君悦不是在开玩笑,忙喝道:“住手,我说。”
君悦转过头,等着他的答案。
“我,我们是吴帝的死士。”
“哼。”君悦脸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东吴的人早就被我们煮了吃了,你以为你冒充别人就能骗了我吗?死性不改,拖下去,都杀了。”
“你。”黑衣人又道了一个字,再也没有了声音。
出发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
黎镜云问道:“二公子,那他呢?”
他指的,是地上君悦说不杀的人。
君悦道:“放了。”
“放了?”黎镜云不解,“万一放了他他又来杀二公子怎么办?”
“朝廷的使者已经到了,他们不会再动手。”
黎镜云也不再多说,吩咐手下将人带出去了。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柜子倒得到处都是。有几个士兵正在利落的收拾,动作迅速,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房间内已恢复如初。
黎镜云出去安排了一会,又走进来。“二公子,那对母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找?”
虽然他们平时挺过分的,他也不怎么待见他们。但是人命关天,也不能漠视。
君悦摇头,“不用了,他们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住,用不着我们操心。”
“更好的地方住?”黎镜云记得,那对母子身上,可没有钱。
“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下去休息吧!”
黎镜云也不再说什么,告辞退了出去。
这主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是做事有主见得很。或许这一病过后,他真的变强大了。
待屋内只剩下君悦一人,他又拿出了那块铁质的令牌,手指划过上面的纹路,描摹着上面的玉兰花纹路,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小男孩。
他的眼睛那么的纯净清澈,声音清脆,仰月唇微笑起来的温柔似水,真像一朵玉兰,洁白而高贵,素雅而安静。
突然的不辞而别,虽然有点不自在。但以后,还会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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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马车又向栗水城使去。
这一次,黎镜云并没有带上全部的士兵,只带了一对人马护送,因为北齐已经派了使臣和护卫前来。
摇摇晃晃了一天,马车在经过栗水城的时候并没有停歇,只是随便的吃了顿饭,便又往栗水河继续赶路。
雪在夜幕时分,又下了。好像在哀婉这一场即将离散的盛宴一样,飘落在人们的头上,身上,脸上,睫毛上,哭泣着不能言说的惆怅。